葉祁櫟白皙的臉上瞬間飛起一抹幾不可察的紅暈,他下意識地抬手掩飾性地輕咳一聲,試圖將尷尬壓下去,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黏在了火堆上那幾條金黃酥脆、香氣四溢的烤魚上。
霍雨浩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霍雨浩心中那層厚厚的敬畏感悄然裂開了一絲縫隙,湧上一點奇異的親切感。原來,再強大的魂師,肚子餓了也會叫啊。
“那個…”霍雨浩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些,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和真誠。
“魚烤好了,…要不要嚐嚐?我的手藝…應該還可以。”
他指了指烤架上油脂滋滋作響、散發著致命誘惑香氣的青魚。
葉祁櫟肚子再次不爭氣地輕響了一聲,徹底粉碎了他最後一點矜持。
他認命似的微嘆了口氣,走到篝火旁,動作依舊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感,彷彿空間都隨著他的步伐微微調整。
“嗯。”
他言簡意賅,在霍雨浩對面一塊乾淨的石頭上坐了下來,姿態並不刻意,卻自有一股優雅從容,只是眼神裡的那點對食物的渴望暴露了真實狀態。
霍雨浩連忙取下一串烤得最完美的魚,小心地插在另一根乾淨的樹枝上,恭敬地遞給葉祁櫟。
魚肉金黃,表皮微焦酥脆,濃郁的香氣混合著紫蘇的清香撲面而來,腹中的空虛感更加強烈了。
葉祁櫟優雅地咬下一口。
滾燙鮮嫩的魚肉入口,鹹度恰到好處地激發了魚肉的鮮美,紫蘇獨特的清香完美地中和了河魚可能存在的土腥味,外焦裡嫩,火候掌握得堪稱完美。
飢餓是最好的調味品,更何況這烤魚本身確實極好。
葉祁櫟咀嚼的動作微微一頓,眼中瞬間就涼了,我靠!這就是雨浩烤魚嗎?
確定不是食神的繼承者?
雖然動作依舊保持著基本的儀態,但那細微的變化足以說明他對這簡單烤魚的認可。
霍雨浩看著葉祁櫟的反應,心中鬆了口氣,甚至有點小小的得意。這是他少數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他也取下一串魚,坐在旁邊小口吃了起來。
定神丹的藥力還在持續滋養他的精神,熱騰騰的食物下肚,更是驅散了身體的最後一絲寒意和虛弱感,讓他感覺前所未有的舒適。
一時間,溪邊只剩下篝火燃燒的噼啪聲、兩人細微的咀嚼聲以及潺潺的水流聲。
緊張、恐懼、獵殺、吸收魂環的波瀾壯闊之後,這片刻的寧靜與煙火氣,顯得格外珍貴。
葉祁櫟很快吃完了一整條魚,意猶未盡。
他放下乾淨的魚骨,目光投向烤架上剩下的幾條。
霍雨浩立刻會意,又遞過去一條。
“謝謝。”
葉祁櫟的聲音明顯開心了許多,這次的道謝明顯比之前真誠了許多,帶著對食物的尊重。
“不用謝。”
在食物和靜謐的催化下,兩人之間那種無形的距離感似乎又消弭了一些。
當第二條魚也只剩下魚骨時,葉祁櫟終於滿足地撥出一口氣,之前那點尷尬徹底煙消雲散。
他看向霍雨浩,眼神恢復了慣常的平靜深邃,但少了幾分疏離。
“你叫?”他開口,似乎是為了確定,又像是刻意的詢問。
霍雨浩心頭一跳,立刻挺直了背:“我叫霍雨浩。”
“我叫葉祁櫟,你一個十級的魂師,怎麼會獨自出現在星斗大森林混合區?”
葉祁櫟的語氣帶著一絲探究,但並不嚴厲。
“一個人獵取魂環,太危險了。”
他回想起之前霍雨浩那虛弱絕望的樣子,若非自己恰好路過,後果不堪設想。
霍雨浩握著魚串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有些發白。
他低下頭,深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掙扎和痛楚,最終化為一片堅定的決然。
他抬起頭,直視葉祁櫟那雙彷彿能洞察人心的黑色眼眸,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倔強:
“為了變強。我需要一個魂環,一個足夠強大的魂環!我…必須儘快變強!”
他沒有提及具體原因,但那語氣中蘊含的沉重與執念,清晰可辨。
葉祁櫟靜靜地注視著他。
少年眼中燃燒的火焰,那種不顧一切的決心,讓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星斗大森林混合區對一個一環魂師而言幾乎是絕地,這份近乎自殺的勇氣背後,顯然揹負著沉重的故事。
他沒有追問細節,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後淡淡開口:“勇氣可嘉,但魯莽。變強需要力量,更需要智慧和時間。活下去,才有未來,為了報答你的烤魚,在我能力範圍內,我可以幫你獵取魂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