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琦賢，將是這個嶄新神話時代，唯一的立法者，唯一的【先驅】！
他漠然的目光，越過山呼海嘯般的人群，越過那些被神威震懾到幾乎崩潰的戰士，最終落在了龍雀的身上。
那目光裡，不帶絲毫的人類情感，沒有喜悅，亦沒有憤怒，彷彿一顆冰冷的超新星，在審視著即將被自己光焰所吞噬的，渺小塵埃。
而後。
他宣佈了一個決定。
一個讓整個世界，都為之失聲的決定。
一個讓龍雀那顆早已被千錘百煉的心臟，都驟然停跳的決定！
“從此刻起，炎黃國家安全部，第零局。”
“解散。”
趙琦賢的聲音很平淡，卻像是從九天之上降下的法旨，每一個字，都在無情地磨滅著舊時代的秩序烙印。
龍雀的身體，猛地一僵，瞳孔在瞬間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
解散？！
他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連一絲空氣都無法吸入。
然而，趙琦賢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從地獄的邊緣，又被拽入了另一個更加荒誕、更加無法理解的深淵。
“或者說，重組。”
趙琦賢緩緩抬起一根手指，那根手指修長而白皙，卻彷彿承載著一個紀元的重量，遙遙指向面如死灰的龍雀。
“我以啟明修仙大學，初代校長的名義。”
“賜予你，龍雀，一個新的身份。”
他頓了頓，那俯瞰眾生的目光裡，終於透出了一絲玩味，彷彿神明在自己新開闢的棋盤上，隨手落下了一顆有趣的棋子。
“我校，【肉身成聖學院】。”
“第一任，【修真格鬥系】，系主任。”
“你，可願領此法旨？”
靜！
一種連光線和塵埃都被徹底凝固的，宛如宇宙終結時的絕對死寂！
龍雀少將，整個人彷彿化作了一座被風化了億萬年的石雕！
他的大腦，他的思維，他的靈魂，在那句淡漠的“法旨”之下，被徹底轟擊成了一片混沌虛無！
什麼？！
當眾光明正大地聘請我？
不，是賜予……
賜予我一個……什麼【肉身成聖學院】的……【修真格鬥系】……系主任的身份？！
雖然以前他們上門查水錶時，趙琦賢私下是這麼一說過，但那時修仙大學能不能開起來都還是個未知數呢。
這……
這已經不是虎狼之詞了！
這是神魔的低語！是天道的戲弄！
他，龍雀！
炎黃的守護神！鎮國之利刃！第零局的最高指揮官！
他的一生，都與這個國家的氣運緊密相連，他手中的權力，足以讓任何一個國度，在旦夕之間灰飛煙滅！
他肩上扛著的，是十四萬萬同胞的安危，是這個古老文明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火炬！
而現在。
眼前這個一手捏爆了三架尖端戰機，疑似遠古神魔降世的恐怖青年。
竟然當眾要讓他去“野雞修仙大學”，當一個滑天下之大稽的“系主任”？！
這比直接用指尖將他碾成飛灰，還要讓他感到荒謬！感到一種來自生命本質層面的巨大顛覆！
不！
不對！
等等！
一道撕裂混沌的閃電，驟然劃過龍雀那幾乎已經崩塌的意識海！
荒謬？
顛覆？
自己……配嗎？
在這樣一尊行走於人間的神祇面前，自己引以為傲的一切，國家、權柄、榮耀、使命……又算得了什麼？
不過是神明腳下，一窩稍微大一點的螻蟻巢穴罷了。
對方沒有一念之間，將自己連同整個第零局，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已經是何等仁慈的“恩賜”？
他當眾給予的這個看似荒誕的“職位”，真的是羞辱嗎？
不！
這不是羞辱！
這是“收編”！
是一種來自更高維度的，對低維生物的強制“點化”與“收編”！
他不是在和你商量。
他甚至不是在下命令。
他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是在宣讀一段早已譜寫好的，關乎你未來命運的……判詞！
就彷彿創世之神，對著祂新捏出來的一個泥人說：從今以後，你負責看管時間長河的流向。
那個泥人，有資格說“不”嗎？
嘩啦！
冰冷的汗水，如同瀑布一般，瞬間浸透了龍雀那身象徵著無上榮耀的將官服！
他終於想明白了！
對方根本不在意什麼第零局，更不在乎什麼世俗的權柄！
他在意的，是隱藏在“龍雀”這個代號背後的那個，足以顛覆整個世界認知的驚天秘辛！
是那個被塵封在歲月深處的“補天”計劃！
而自己，作為現任的“龍雀”，就是開啟那段被遺忘歷史的，唯一一把活著的鑰匙！
想通了這一點，龍雀心中，那最後一絲屬於舊時代強者的，屬於國家重器的驕傲與尊嚴，如同被狂風吹散的沙堡，轟然崩塌，蕩然無存。
他緩緩抬起頭，再次望向趙琦賢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
那裡面，沒有戲謔，沒有嘲弄，沒有高高在上的威壓。
只有一片包容了萬古歲月，倒映著星辰生滅的無盡深邃。
彷彿，他接受，或者拒絕，都無法在那片星海中，激起一絲一毫的漣漪。
龍雀毫不懷疑。
只要自己敢從嘴裡吐出半個“不”字。
下一瞬間，自己的存在，就會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字一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留半點痕跡。
然後，對方會找到下一任“龍雀”。
或者，更簡單地，他會親手去揭開那個秘密。
這個世界，從來不會因為缺少了誰而停止轉動。
而這個即將到來的，波瀾壯闊的大時代，很顯然，將圍繞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瘋狂地轉動！
龍雀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彷彿抽乾了他半生的鐵血與崢嶸，抽乾了他所有的意志與堅持。
他緩緩地，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寸，一寸地，挺直了那幾乎要被神威壓垮的脊樑。
然後。
對著趙琦賢。
這個看起來比他親生兒子還要年輕，卻彷彿比他祖宗還要古老的青年。
低下了他那顆，高傲了整整半個世紀的，象徵著炎黃最力機器的頭顱。
“龍雀……”
他的聲音沙啞、乾澀，彷彿是兩塊生鏽的鐵片在劇烈地摩擦。
“……領法旨！”
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從他的靈魂深處，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生生擠壓了出來！
每一個字，都重如山嶽！
每一個字，都代表著一個輝煌時代的徹底終結！
每一個字，都宣告著，世俗間最頂尖的國家權柄，向一個凌駕於眾生之上的超然個體，徹底地，毫無保留地……臣服！
轟！！！！！！
這一刻，校門內外，那數以萬計的人群，徹底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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