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讓隊員們演場戲,就說……已經鎖定了兇手是鄭良辰,證據確鑿,就等他來自首了。”
“動靜搞大點,一定要讓劉剛,聽得清清楚楚。”
嚴正眼睛一亮,瞬間明白了陳宇的用意。
陳宇選擇了麻痺劉剛,讓他放鬆警惕!
“好!”
嚴正立刻對身旁的蘇清竹使了個眼色。
蘇清竹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立刻領會,轉身去安排了。
很快,走廊裡便響起了探員們“不經意”間的交談聲。
“聽說了嗎?張落落那案子,兇手就是她老公鄭良辰!”
“真的假的?這麼快就破了?”
“那還有假!據說現場找到了他的指紋,鐵證如山啊!”
“嘖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時看著人模狗樣的……”
這些話,一字不落地飄進了劉剛和劉紅的耳朵裡。
劉紅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而劉剛,那張始終平靜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細微的波瀾。
雖然只是一瞬間,卻被一直盯著他的陳宇,精準地捕捉到了。
成了!
陳宇心中暗道。
“嚴隊,”他轉過頭,“我們先跟紅姐聊聊吧。”
“好。”
……
審訊室。
冰冷的金屬座椅,明晃晃的白熾燈,讓本就緊張的劉紅,愈發侷促不安。
她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眼神複雜地看著對面的兩個人。
嚴正,面容嚴肅,不怒自威。
而坐在嚴正身邊的……竟然是陳宇!
“我……我坐在這裡,不合適吧?”
陳宇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低聲問向身旁的嚴正。
說實話,跟支隊長平起平坐地審訊嫌疑人親屬,這待遇,有點超綱了。
而且,他也不是這個身份啊?
嚴正瞥了他一眼,嘴角難得地向上扯了扯,竟帶上了玩兒味。
“怎麼?”
“你不是說,我們是自己人嗎?”
得,這老銀幣還記著呢。
陳宇乾笑兩聲,不再言語,清了清嗓子,將目光投向了對面的劉紅。
當他的目光與劉紅那雙帶著幾分幽怨、幾分畏懼的眼神交匯時,陳宇的心,莫名地軟了一下。
“紅姐,別緊張。”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和了許多。
“我們就是找您瞭解一些情況,關於……十五年前,您遇襲的那件事。”
提到往事,劉紅的身體,明顯地顫抖了一下。
那段恐怖的記憶,即便過去了十五年,依舊是她揮之不去的噩夢。
她似乎在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半晌,才用帶著顫音的聲音,娓娓道來。
“那是一個晚上,向東……他還在研究所里加班,說有個很重要的實驗資料要處理。”
“我一個人在家,剛準備睡覺……”
“突然,砰的一聲,我們家的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了!”
“我嚇壞了,還沒來得及喊出聲,一個黑影就衝了進來,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劉紅的聲音,因為恐怖的回憶而變得斷斷續續。
“他力氣很大,我根本掙扎不了……他把我拖到客廳,然後……然後用一根鋼絲,纏住了我的脖子……”
“我能感覺到,那根鋼絲在一點點地收緊,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也開始發黑……”
審訊室裡,一片死寂。
只有劉紅那壓抑著恐懼的敘述聲,在空蕩的房間裡迴響。
“我以為……我以為我死定了。”
“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
“向東……向東……”
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
“我就那麼……下意識地,一遍又一遍地,在嘴裡念著他的名字……”
“然後……”
說到這裡,劉紅的臉上,露出了至今都無法理解的困惑。
“然後,那個兇手……他突然鬆手了。”
“我脖子上的力量,一下子就消失了。”
“等我緩過神來,拼命咳嗽的時候,那個黑影……已經不見了。”
什麼?!
陳宇和嚴正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震驚!
不是因為有人回來,驚走了兇手。
也不是因為劉紅掙脫了束縛。
而是……兇手自己放棄了殺人?!
這完全不符合一個殘忍的連環殺人犯的行事邏輯!
為什麼?
究竟是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那句“向東”?
一個荒謬卻又無比合理的念頭,瞬間在陳宇的腦海中炸開!
他看著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心中五味雜陳。
愧疚,同情,憐憫……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沉默了許久,陳宇終於還是問出了那個最殘忍,也最關鍵的問題。
他眼神複雜地看向劉紅,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尷尬與心疼。
“紅姐……”
“這麼多年,您難道……真的不知道,羅向東的性取向……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