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嚴正微微點頭。
“唉~!”
陳宇長長地嘆了一聲。
“可這些,終究都只是你們的猜測。”
“嚴隊,沒有證據,就定不了罪啊。”
一句話,讓剛剛才建立起來的同盟感,瞬間被戳破。
現實,冰冷而骨感。
兩人之間,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橋洞外偶爾駛過車輛的呼嘯聲,和腳下河水無聲的流淌,證明著時間並未靜止。
許久,許久。
久到嚴正幾乎要點燃第二根菸。
陳宇那雙眸子,才再次抬起,幽幽地落在他臉上。
“張落落家裡的那個微型攝像頭,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攝像頭,應該是張落落自己偷偷裝上去的!”
嚴正的語氣,恢復了幾分身為支隊長的平淡。
“你應該知道,她的丈夫,那個叫鄭良辰的傢伙,是個贅婿,也是個徹頭徹尾的花花公子!”
“就在張落落遇害的那個中午,鄭良辰竟然就在臥室裡呼呼大睡,對外面的動靜,一無所知!”
“而讓他睡得像頭死豬的原因,更是荒唐!”
說到這裡,嚴正的眼中,閃過濃濃的鄙夷與厭惡。
“前一天晚上,他在雷哥的場子裡,摟著好幾個女人,玩了個通宵!”
“可笑的是,這個鄭良辰在張落落面前,卻偽裝得極好,扮演著一個溫柔體貼、善於討她歡心的好丈夫!”
“只不過,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張落落慢慢開始懷疑了,所以,她不僅找了私家偵探去監視鄭良辰,更是在自己家裡,悄悄安裝了針孔攝像頭!”
“那……”
陳宇身體微微前傾,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攝像頭……都錄到了什麼?有沒有……行兇的過程?”
“有!”
嚴正吐出的這個字,斬釘截鐵。
“但是,兇手做了偽裝!”
他的聲音陡然壓低。
“兇手戴著頭套,穿著黑衣,就在客廳的沙發邊上,先是跟張落落髮生了激烈的爭執。”
“然後,他用一根鋼絲,殘忍地勒死了張落落。”
“最後,就在那張沙發上,用手術刀……開膛!”
“一幕幕,都異常的清晰!”
嚴正的描述,和他用【回溯】看到的情景,幾乎一模一樣。
“他們爭執了什麼?有沒有聲音?”
陳宇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在空曠的橋洞下,激起了一陣迴音。
嚴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
“攝像頭帶錄音功能,但大部分都是些沒有意義的威脅和咒罵。”
“真正有價值的,就只有兩句!”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衡量著什麼,最終,還是選擇將那最後的底牌,攤開在陳宇面前。
“兇手說:‘把錄音筆交出來!’”
“而張落落,她回答說:‘你所犯下的種種過錯,是瞞不住的!’”
轟!!!
陳宇的腦海裡,彷彿有九天神雷轟然炸響!
一切都對上了!
那支該死的錄音筆!那張不翼而飛的記憶體卡!
那裡面,藏著足以讓劉剛殺人滅口的驚天秘密!
等等!
陳宇的思維,再次閃過一道閃電。
“你所犯下的……種種過錯?”
種種!
“張落落查到的,不止一件事?”陳宇立刻追問。
“不知道,但……應該是吧?”嚴正的回答,模稜兩可。
“既然如此!”
陳宇的情緒,突然變得有些激動,他上前一步,幾乎是逼視著嚴正。
“你們支隊,為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控制劉剛?!”
“你們就不怕他跑了嗎?!萬一他察覺到自己暴露,連夜潛逃怎麼辦?!”
面對陳宇的質問,嚴正卻突然笑了。
“他不會跑的。”
“為了追查他妻子的死因,他像一頭偏執的孤狼,在江城蟄伏了十五年。如果他真是個殺人犯,十五年的時間,足夠他逃到天涯海角了,可他沒有。”
嚴正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銳利。
“而且……”
“現在控制他,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
陳宇心頭一震。
對啊!
如今所有的線索都隱隱指向,這延續了十五年的開膛手案,很可能……不止一個兇手!
嚴正這隻老狐狸,他想放長線,釣大魚!
他想把水面下的所有魚,一網打盡!
“好了,該說說你了。”
嚴正終於抓到了反擊的機會,他那雙閱人無數的眼睛,狠狠地鎖定了陳宇。
“你,又是怎麼知道劉剛是兇手的?”
這個問題,終於還是來了。
陳宇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苦笑。
他搖了搖頭,然後,用一種前所未有地誠懇,開口道:
“嚴隊,這個問題,我真的不能告訴你。”
“不是不信你,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你理解我的理由。”
“不過,請您相信我。”
陳宇看著他,一字一頓。
“我們……是自己人!”
“也請您今後,有什麼重要的情報,能夠……共享給我!”
嘿!
老銀幣心裡,不是一直把我當成高層派下來的“欽差”或者“臥底”嗎?
我這麼說話,暗示得應該已經很明顯了吧?
做戲嘛,就要做全套!
陳宇在心中,給自己點了個贊。
果不其然,嚴正那雙眯起的眼睛裡,精光一閃而過。
他沉默了足足十幾秒,似乎在腦海中進行著某種激烈的推演。
最終,他眼中的疑慮,漸漸被一種“瞭然”所取代。
關於臥底的紀律,他比誰都清楚。
不該問的,絕對不問。
陳宇不說,完全合理!
“行!那這個問題,我不問了。”
嚴正擺了擺手,卻話鋒一轉,顯得有些不依不饒。
“但還有一個問題,你應該可以回答我!”
“你傳喚劉紅和劉剛這對姐弟,我都能理解。”
“但是你傳喚鄭良辰那個廢物贅婿,又是什麼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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