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和嚴正,一前一後走進了隔壁的審訊室。
室內光線冰冷,將金屬椅上那個男人的臉照得輪廓分明。
劉剛。
他坐姿隨意,雙臂抱在胸前,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不耐煩。
見到二人進來,一直陪同的蘇清竹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嚴正沒有理會,徑直拉開椅子坐下。
“鄭良辰到了嗎?”嚴正聲音低沉,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剛到樓下。”蘇清竹答道。
“嗯。”
嚴正剛應了一聲,陳宇卻突然翹起二郎腿,懶洋洋地開口:“那正好,咱們先去審鄭良辰吧,別讓人家久等了。”
“喂!”
此話一出,劉剛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幾位警官,有你們這麼辦案的嗎?”
他尖銳的聲音在小小的審訊室裡迴盪。
“把我晾在這兒一個多鐘頭,坐的還是這種犯人才坐的鐵椅子,現在說走就走?”
劉剛氣急敗壞地指著自己的屁股。
“抱歉,我們探案支隊,就這條件。”蘇清竹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那就先審我!我他媽很忙!沒時間陪你們耗!”劉剛徹底撕下了偽裝,語氣暴躁。
“很忙?”
陳宇嘴角勾起了笑意。
“忙著敗光你和你姐的積蓄,滿世界找那些不靠譜的偵探,去查你亡妻的案子?”
“哼!”劉剛被戳到痛處,臉色一僵,隨即冷哼,“你們警方不給力,還不許我自己查了?”
“當然可以。”陳宇點點頭,話鋒卻陡然一轉,“那我問你,十五年前,你妻子被害時,你在哪?”
這個問題,彷彿一把生鏽的鑰匙,插進了塵封的鎖孔。
“我在研究所加班!”劉剛的回答幾乎是脫口而出。
“誰能證明?”
“我姐夫,羅向東!”
話音剛落,劉剛的臉色猛地一變,像是才想起羅向東早已不在人世。
他連忙補充道:“當……當時研究所的其他同事,應該也能證明!”
陳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繼續追問:“那你姐姐劉紅,被兇手襲擊的那天晚上,你又在哪?”
“也在研究所!那段時間我和姐夫在攻克一個專案,正在最關鍵的時刻!”劉剛的語速極快,彷彿演練過無數遍。
“你很肯定?”
“廢話!這些破問題,當年的警察問了我八百遍了!”
劉剛顯得有些煩躁,“我知道我姐夫死了,死無對證!但你們可以去查當年的記錄,去問研究所的老同事,甚至去問傳達室看門的大爺!”
陳宇瞥了一眼嚴正。
嚴正心領神會,默默從卷宗裡抽出一份泛黃的筆錄,翻開,指了指其中一段。
上面記錄的內容,與劉剛所說,分毫不差。
“很好。”
陳宇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郁,他身體微微前傾,盯著劉剛的眼睛。
“最後一個問題,張落落遇害那天,你在哪裡?”
“我……”
劉剛剛要開口,陳宇卻突然抬手打斷了他。
“哦,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陳宇的語氣變得輕鬆起來,“張落落的案子,我們基本已經鎖定了真兇,就是她丈夫鄭良辰。”
“現場沒有強行闖入的痕跡,也沒有任何第三人的生物資訊,當時別墅裡,就他們夫妻倆。案情,已經很明朗了。”
劉剛狐疑地看著他:“那你還問我幹什麼?”
“沒什麼,就是好奇。”陳宇的眼中閃過狡黠。
“我……我那天應該是在找私家偵探的路上吧。”劉剛回憶了一下,給出了一個滴水不漏的回答。
“你們說的那個張落落,我壓根不認識,只在新聞上看過,首富的女兒,被殺了。這事兒可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這個回答堪稱完美。
在沒有天網監控的時代,一句“在路上”,就足以解釋一切不確定性。
甚至你追問他找的哪家偵探,他也可以用“沒找到”來搪塞。
兩個人的生活軌跡毫無交集,這正是陳宇當初在【回溯】畫面中看到那張熟悉身影時,感到無比震驚的原因。
一個只因姐姐劉紅才被自己勉強記住的男人,怎麼會出現在回溯畫面的兇案現場?
這也是讓陳宇,到現在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劉剛的回答,讓一旁的蘇清竹和嚴正這個老油條都陷入了沉思。
“哈哈!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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