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萊恩思索片刻後,表情凝重地說道。
“逆命會中有不少黑曜級的佼佼者,他們許多都有著成為王的潛質。
“當然,想要成為王並沒有那麼容易,必須要抱著必死的決心與其他同樣有機會稱王的超凡者,在‘漫宿’中進行‘冠冕之爭’,唯有最終勝利者才能登臨王座。
“而其他落選者,十有八九都是以‘死亡’的結果收場,死後的靈魂會被冠冕吸納,成為託舉王座的力量之源,因此參與‘冠冕之爭’的準王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屠盡其他的競爭者。
“當然,偶爾還是會有一兩位幸運兒能夠僥倖生還,但往後餘生都無法再進一步。
“呵呵,這對於有志稱王的人來說,說不定是種不幸……”
當然,說是這麼說,但能活下去,沒有誰會想求死。
活著至少還有渺茫的機會,以其他方式提升自己的生命階位,例如成為某位神明的賦名者。
說到這,諾萊恩不由得回想起曾在自己領土內胡作非為的那幾名逆命會成員。
“當初我所見到的那五人當中,並不包括他們的首領。”諾萊恩揉了揉太陽穴,一想到當初那場席捲整個國度的災難,他的大腦還有些隱隱作痛。
“但他們當中,至少有兩人達到了準王的實力,有著參與‘冠冕之爭’的資格。
“距離當初我見到他們,已經過去了十幾二十年,他們說不定有人已經成功封王……”
儘管不是所有具備“準王”資格的人最終都能登上王座,大約二十人當中可能才出那麼一兩人,但是逆命會中具備“準王”資格的人絕對不少,當中真的出了那麼一個,也不是什麼太令人意外的事情。
空氣中的氛圍逐漸變得有些沉重,如果將逆命會的因素考慮進來,那麼陸鳴等人的優勢就沒那麼大了。
——諾萊恩和諾米婭雖然能夠分裂,視作兩個王級單位。但是由於他們分裂之後,位格便不再完整,對付下位者自然不會有任何影響,可如果面對其他王級超凡者,未必能保持絕對的不敗。
“王必立於不敗之地”這一條規則,只適用於完整的“王”身上。
“不過,就算他們有人能夠封王,【亡骨】也未必願意真的跟他們合作。”諾萊恩又很快冷靜下來,寬慰道。
“逆命會那群傢伙,腦子一個兩個都不太正常,而且他們的信譽就跟下水道里的汙水一樣,髒的不能再髒,就算他們真的和【亡骨】合作,彼此之間肯定也是相互算計。”
這個倒是……陸鳴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
逆命會自己內部都是各懷鬼胎,更不用說對外,尤其是跟【亡骨】這種司辰合作,以他們那群傢伙的性格,一定會覺得背刺神明十分刺激和有趣。
甚至……為了能夠在關鍵時刻捅神明一刀,他們可以放棄自己的利益,又或者說,看見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吃癟,已經是他們最想看到的結果。
毫無疑問,逆命會那群敢謀劃將司辰拉下馬的瘋子,絕對幹得出來這種事情。
不過就信任度這一塊來說……陸鳴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諾萊恩。
其實他們之間也好不到哪裡去就是了。
從剛才諾萊恩提供的一條情報中,陸鳴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貪月】也許早就知道【亡骨】在謀劃祂的“無限”權柄,並且早早就做好了應對。
否則諾萊恩怎麼可能這麼及時就趕到?
正如他所言,每位司辰在中土世界只有一位代理人。
而中土世界在這幾年的不斷擴張中,規模已經是原本的十幾倍。
在職業者聯盟的管轄領地之外,還有許多未知的地域,那裡也許還有其他人類文明。
還有那隨著地牢降臨,面積也放大了數倍的海洋,裡面絕對也隱藏著不少能夠在水下生存的地牢文明。
當然,目前能夠肯定的是,已經侵入中土世界的地牢中,暫時並沒有達到“地獄”級別的世界。
否則這個世界早就已經有半神降臨。
換句話說,陸鳴他們的活動範圍只佔了中土世界很小的一部分,而諾萊恩作為【貪月】在中土世界的唯一代理人,憑什麼能夠在這麼短時間內趕到埋骨之地?
除非,他早就已經在附近等好了。
在這場博弈中,【貪月】肯定也有祂的謀劃。
真是頭疼……這群傢伙,要整事情就不能離遠點嗎?非要都湊在這附近。
陸鳴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他就只是想“回個家”怎麼就這麼難呢?
“不管怎麼說,既然逆命會那邊可能有王級介入的可能,我們就要將這個因素考慮進去。”陸鳴提醒道。
面對這種問題,寧願多算,也不能當做不存在。
諾萊恩點頭回應:“嗯,確實是這個道理。”
他笑了笑,“但也不用太過擔心,只有一個王級的話,依然改變不了什麼,最多就是給我們添點麻煩……
“我和諾米婭分裂之後,雖然失去了‘不敗’的要素,但是依然能夠牽制其他王級。”
畢竟失敗不等同於喪命,只要會跑就行了。
恰好諾萊恩和諾米婭又是善於拉扯,跟敵人放風箏的超凡者,短時間內牽制兩個王級單位不成問題。
“的確,只有一個王級介入,依舊改變不了戰局,可如果……不止一個呢?”
陸鳴反問道。
他的目光微微閃動,當意識到逆命會可能早就有王級介入的時候,他又很快聯想到一件事。
從葉無才和張浩澤那邊得到的反饋來看,【亡骨】是一位幾乎沒有下限,陰險狡詐,喜歡在暗中推動計劃,同時又非常有耐心的一位司辰。
這一點和【貪月】有些相似,只不過後者的惡意比較沒那麼深,更多是一種惡作劇的心態。
而這樣的一位司辰,可能會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逆命會這種不安好心的組織身上嗎?
不!祂一定會尋找其餘能夠制衡他們的存在,介入到這場紛爭當中。
所以……應該還存在其他王級勢力的干預。
就當陸鳴這麼想的同時,他面前的篝火微微晃動,一陣清風從林間吹拂而過,似情人的指尖,輕柔又嫵媚。
然而,陸鳴卻絲毫沒有愜意的感覺。
靈性的直覺在瘋狂示警,神經線在劇烈地跳動,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陸鳴猛地從自己的位置彈射而起,倒向邊上。
就在他動身的同時,滋滋的腐蝕聲從他原先所在的位置響起。
他屁股底下的木墩子,連同那之下的地面,已經溶解成一灘爛泥。
詫異的聲音從林地深處傳來。
“嗯?反應還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