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嬴昊緊張等待之際,他敏銳地察覺到身側祝融投來的不解之色,顯然她還沒反應過來嬴昊為何要說謊。
嬴昊見此心中卻是警鈴大作,此刻任何一絲破綻,都可能導致萬劫不復。
他不敢有大的動作,只是抓住祝融的手,極其隱蔽、迅疾地投去一個眼神——那眼神中充滿了急迫、懇求,以及不容置疑的警告。
祝融和嬴昊雖還沒發生實質關係,但畢竟是名義上的夫妻,再加上她也知道圍殺太清一事,所以瞬間讀懂了嬴昊的用意。
“嘶……道祖若是知道了太清一事,不會真對陛下出手吧?”
祝融不敢再想下去了,畢竟嬴昊要有個三長兩短,那必定又會造成天下大亂。
電光火石間,祝融迅速收斂了眼中的驚詫,低眉垂目,臉上努力維持著對道祖的敬畏神情,一副對嬴昊報出的名字沒有絲毫異議,用行動無聲地表示了對“李世民”這個身份的預設。
看到祝融完美的配合,嬴昊心中一塊巨石終於稍稍落地,他保持著躬身的姿態,等待著鴻鈞的下文。
書房內,燭火依舊詭異地搖曳著,時空長河的虛影在頭頂流淌,一場由謊言編織的、關乎未來命運走向的對話,仍在繼續。
“李世民。”
鴻鈞的聲音帶著一種洞悉萬古的疲憊,卻又蘊含著不容置疑的莊重,而嬴昊聽了連忙應道:“世民在,不知老祖有何事相托。”
“李世民,吾燃此殘念,逆流時空長河而上,行此逆天之舉,除卻欲見你真容一面外,尚有一樁關乎神州存亡的絕密,必需親自相告。”
說到這時,時空長河之上,鴻鈞那虛幻的身影愈發縹緲,彷彿下一刻便要徹底融入那奔流不息的光影塵埃。
嬴昊聽到這話更是打起十分精神,他就知道鴻鈞跨越百年的阻隔,不只是為了詢問他名字這麼這麼簡單。
能讓即將徹底化道的鴻鈞道祖如此慎重,甚至不惜強破時空長河也要傳遞的資訊,其分量可想而知。
嬴昊和祝融心中都被強烈的好奇與凝重填滿,屏息凝神,靜等待著那石破天驚的箴言。
隨後,鴻鈞嘴唇微動,講述起他要傳遞給嬴昊的資訊來,而嬴昊聽了後身軀猛地一震,瞳孔更是驟然收縮到極致,臉上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嬴昊甚至下意識地倒退了半步,這資訊太過匪夷所思,也太過顛覆認知,若非帝王心性強行壓制,他幾乎要失聲驚呼。
嬴昊和鴻鈞兩聊的熱火朝天,可是在祝融的視角下,只是鴻鈞嘴唇無聲的開闔,以及嬴昊那不斷劇變的臉色,而至於具體說了些什麼,卻未曾入她的耳中。
那至關重要的秘密之言,彷彿被無形的壁壘隔絕,有一股源自天道的絕對力量,判定此秘唯天命之子能聽到。
見兩人交流挖鼻,祝融急切地問道:“陛下,道祖說了什麼?”
嬴昊聞言則一臉詫異道:“你沒聽到?”
“沒有,只看到你們的嘴在動。”
聽到這話,嬴昊若有所思,隨即道:“不知道是好事,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的。”
“李世民,貧道言盡於此……”
鴻鈞深深地“看”了還處於震驚中的嬴昊一眼,那目光中帶著最後的期許、警示,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淡漠道:“你……好自為之吧。”
“多謝老祖傳訊……”
嬴昊話都還沒說完,鴻鈞那虛幻的身影就開始消散,如同被風吹散的流沙。
縹緲的餘音尚在時空長河中迴盪,而鴻鈞的身影已隱沒於奔流的光影之中,而那撕裂時空的裂痕劇烈波動也迅速彌合。
書房內扭曲的景象,也在轉瞬之間恢復正常,燭火復燃,唯有嬴昊劇烈的心跳聲,和臉上未褪的驚駭,以及祝融滿臉的求知,證明著方才那跨越百年的驚世會面真實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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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崑崙山,玉虛宮內
殘存的最後一絲意識的鴻鈞,靈魂已迴歸道軀,而此時的他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不定。
鴻鈞強撐著最後一點清明,喚來了守候在側、憂心如焚的首徒太清道人。
“太清吾徒。”
鴻鈞的聲音微弱得幾不可聞,卻依舊帶著天道般的威嚴與臨終託付的沉重。
太清跪伏於雲床前,聲音哽咽道:“師尊,弟子在呢。”
“貧道。逆遊時空長河,終得見,未來的天命之子。”
鴻鈞的聲音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彷彿在燃燒最後的生命,卻依舊一字一頓道:“其出身,隴西李氏,其名為,李世民。”
“什麼?隴西李氏?李世民?”
太清聞言心神劇震,畢竟隴西大族本就不多,而姓李的更是隻有一家,那就是他的血脈本家,而師尊卻說未來的天命之子既出自自家,這如何能不讓他不感到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