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豆從眾多舔狗中間一眼就看見了他來了，揚起手臂高興的大喊。
彷彿一道追光照在李前進身上。
李前進也很風騷的揚了揚手回應。女知青們的目光終於不再沒有焦點，大多會落在李前進和他的那輛被春妮擦的鋥亮的腳踏車上。
這種場合葛紅專又開始坐在宿舍唯一的桌子旁邊認真看書學習，翻著眼白凝神思考不相干的大事。
老知青們對她的行為大多嗤之以鼻，既不打擾也不去搭理她。
天黑了下來，空氣中飄浮的荷爾蒙已經變得液化、粘膩。大家在禾場上點起了篝火，村裡的看家狗在小河那邊被他們吵得狂吠。
知青們吹起了口琴，唱起了歌。老知青實在是吊兒郎當，他們堅定不移地唱壞歌，如“嫁給社員怕種田，還是嫁給油子哥，又吃又有喝……”之類。
知青與社員的關係已然顛倒過來，只要知青不胡鬧，社員就感激不盡了。
像葛紅專那樣的先進分子有沒有?那也還是有的。
有人說凡有人群的地方，都有派別。
李前進悠閒的混在知青當中，他自信自己的一切肯定不會有問題。
李前進找個地方支好腳踏車，這輛車到他手是明珠暗投，如果不是春妮收拾的勤快，說不定成了什麼模樣？
後世丟到大街上都沒人要的東西他又怎會放在心上。
“黃娟，你也過來了？”
他支好腳踏車時才發現旁邊一棵大樹的陰影旁站著的女孩。
黃娟微微一笑，手捋了捋鬢角的頭髮，清冷的月光只照在半邊臉上，黑暗與月光交界的地方，在黑白分明中，她的臉彷彿被活生生劃出了一道傷口。
“李前進好久不見，今天我是被張紅和林巧硬拉過來。”
“你一個南方人還適應這裡的生活嗎？”李前進對這個溫婉的南方姑娘印象不錯。
“還行吧。”
黃娟垂下了頭，因為家裡的成份她已經習慣了這種說話方式。
“這麼遠，家裡夠惦記的。”
“他們的問題查清楚了，剛剛從XJ那邊回到家裡。”黃娟的眼裡滿是憧憬和想念：“我們已經十年沒見面了。”
李前進心裡一陣憐惜，人生有幾個十年，但他也只能淡淡的寬慰一點浮皮潦草話，“挺好，等你再回去就一家團圓了。”
黃娟望著南方露出嚮往的神情，在夢裡她已經回去很多次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