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做自媒體博主的時候,聽一個同行科普過,這種方法,是一種完全的邪法。
一旦實施,都不用成功,施法者馬上就會遭到反噬。
當時她只做笑談,誰曾想竟然會在這裡遇到這種可怖的事情!
用這種方法的,只可能是心術不正的邪修。
周阿九一定跟這個施法者有重大的關聯,可是為什麼項鍊卻沒有預警呢?
宋簡書想不明白,可她卻不敢讓周阿九發現。
只得小心地將紅紙按照原樣放回筆記本里。
卻不想,就在這時,周阿九卻敲了敲宋簡書臥室的門。
宋簡書警惕道:“什麼事?”
周阿九道:“你動了那張紅紙?”
宋簡書下意識就想否認,周阿九卻道:“你不必否認,如果我對你有惡意,現在早就破門而入了。”
“你放心,那個男的也在外面,你不用擔心我會做什麼。”
宋簡書深呼吸了一口氣,心知這次是肯定躲不過去了。
她站起身,謝景行卻拉住她的衣角,宋簡書安撫地摸了摸謝景行的頭:“沒事,一會兒開著門,讓你看見我。”
謝景行這才放開她的衣角,卻仍然擔心地看著她。
宋簡書又摸了摸他的頭,轉身開啟了房間的門:“你想說什麼?”
周阿九將手上的東西給他看,那竟然是一張一模一樣的紅紙:“我婆婆在上面下了咒,如果不是有緣人,是看不到這張紅紙的。”
他握緊手中的紙,幾乎將它捏碎:“我婆婆說過,一旦有緣人出現,我就要重新以卦師的身份出山,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是我們這一脈的贖罪。”
……
周阿九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原本吊兒郎當的模樣已經變得穩重且沉靜。
他恭敬地請宋簡書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得宋簡書毛骨悚然,不由得靠近了一點何家耀。
何家耀也戒備地看向他:“我阿妹有老公還有崽了,你不許對我阿妹有什麼非分之想!”
周阿九納悶道:“不可能啊,我看你面相,並未紅鸞星動,子女宮現在也……”
“好了!”宋簡書突然打斷周阿九的對話,“既然你說我是有緣人,你把你的情況說說吧。”
周阿九師承嶺南梅花易數一脈,融合民間占卜術與邵雍皇極經世思想,自清末傳入香港後衍生為玄機派。
他是玄機派的第七代掌門人。
他口中所說的婆婆,就是玄機的第六代掌門人。
“……婆婆當初到香江的時候快餓死了,有個老姐姐給了她一碗飯救了她一命。”
“老姐姐家境本來不錯,可是後來丈夫染上賭博,把家裡都輸光了,又惹上了幫派,不得不搬去城寨躲災。”
“後來過了許多年,老姐姐大限將至,她放不下自己的孫女,便找到了婆婆,請求婆婆給她唯一的孫女批命,但你們也知道,批命的結果不盡如人意。”
宋簡書已經可以想象得到接下來的情況:“那位老姐姐,讓她換命?”
“是,婆婆本來就欠了老姐姐一條命,所以她答應了,但她知道這件事有損功德。”
“所以……她封了我的天賦,矇蔽天機,讓我只能使用五行八卦,還讓我多多積攢功德,不要做損陰德的事情。”
宋簡書不解道:“那你為什麼要去拍……”
周阿九暴跳如雷:“我真的沒有!我還阻止了他!就是沒成功而已!”
“誰知道這個王八蛋還偷了我的鏡頭!我那個鏡頭是我攢了很久的錢買的,香江沒幾個!要是被拿到很容易就查到我身上!所以我才搶走相機的!”
宋簡書還是有不明白的點:“那你為什麼要去做狗仔?就算你只能使用五行八卦,憑你把我們帶出酒店的本事,完全可以做一個正經的風水先生。”
“我……”周阿九偷看了宋簡書一眼,“我想找到有緣人,婆婆說,只有找到有緣人,親口得到她的原諒,我身上的封印才能解除。”
“只有做狗仔,接觸到的人才最多,每個階層的人都有接觸的機會。”
“我想帶你去見謝家家主,也不是要害你,我遇見你之後算了一卦,雖然算不出你的命格,但是能算出你跟他很契合,一定能給他治病。”
“要是能治好他的病……和你五五分賬,我都能在這裡買個樓了……”
謝家家主要是沒放出他要治病這個訊息,他還找不到宋簡書呢。
謝天謝地。
說到後面,周阿九心虛不已。
但他很快又真誠地看向宋簡書:“不過既然你是有緣人,我們之前的決定都不作數。”
“從今天開始,我為你驅使,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直到你親口說原諒我的那一天。”
宋簡書高深莫測地看向他:“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那第一件事,你就讓我見一見謝家家主吧。”
周阿九信心滿滿,一口答應下來:“沒問題!”
翌日。
金陵閣會所。
宋簡書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額角青筋暴跳:“這就是你想到的辦法?”
此時,她穿著一襲露背的火紅色長裙,頭上帶著一頂小禮帽,輕紗覆面,如一支火紅豔麗的玫瑰,吸引著人掀開她臉上黑色的輕紗,一睹芳容。
周阿九也很為難:“沒辦法嘛,這是高階會所,就算是舞女都要經過身份背景稽核的,要不是你長得夠美,我們還進不來呢。”
是的,周阿九利用自己在會所的熟人關係,為宋簡書做擔保,讓她來做個一夜舞女掙錢。
經理本來不同意的,沒經過身份背景稽核的舞女在他們這裡傷害了貴客可怎麼辦?
但是宋簡書是長得真的很美,甚至壓過了他們會所的頭牌。
她在這裡做一夜,不知道能開多少瓶酒,吸引多少個貴客,光憑這張臉,就是一棵巨大的搖錢樹。
但他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掙錢,而是為了謝澹明。
宋簡書壓抑著怒火:“他既然要治病,召集全香江的醫生,就沒留什麼聯絡方式?我們用那個不行嗎?”
周阿九道:“去那裡的人要有醫生證明才行,而我們幾個,我是個狗仔,你和你阿哥都是黑戶。”
他指了指梁美玲:“唯一一個有身份的是武行保鏢,我們根本進不去。”
何家耀懷疑道:“你怎麼能確定謝家家主一定會來這金陵閣?”
周阿九道:“據說昨天謝家家主去了我們那個酒店,好像要找什麼人沒找到,很生氣地把接觸過人的陳老闆處置了。”
“但那個陳老闆最後還是交代了點資訊,說是他要找的人可能會在這附近,不過這附近除了我們那些人住的唐樓就是這個高階會所了。”
“他那樣的人怎麼會去唐樓?昨天就放出訊息說要來這裡了。”
周阿九話音剛落,經理就開門進來:“紅玫!快出來,有幾個貴客要你來招待一下!”
紅玫是宋簡書的藝名,聽見經理的叫聲,宋簡書只好站起來。
何家耀低聲道:“有事馬上大喊,我立刻就去救你,要是有人想佔你便宜,你就用酒瓶子砸他……”
他說的多了,宋簡書站的久了點,經理不耐煩道:“幹什麼!不想做了嗎!我可是冒了很大風險讓你招待貴客的!”
周阿九諂媚道:“就來就來!”
他推了推宋簡書:“我跟經理打過招呼了,你放心!”
宋簡書沒理他,而是交代何家耀與梁美玲:“看好謝景行,不要讓他亂跑。”
她又對謝景行道:“在這裡等媽媽,媽媽去找爸爸,很快就回來。”
謝景行緊張地捏了捏手指,卻還是乖乖點頭。
經理帶著宋簡書出去了,路上一直在跟她交代這次宴會是什麼人過來,有什麼注意事項。
宋簡書聽得連連點頭,只是……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謝家家主會來嗎?”
經理瞥她一眼:“會來,不過他就算來了也是坐在那裡喝酒,你是阿九擔保的,我提醒你啊,你別靠近那個謝家家主啊,他有病的。”
“以前擰斷過好幾個舞女的手啊,你別不自量力了,你還有崽的,想想你的崽啦。”
經理小聲提點道:“忍不了了,就找個藉口跑出來啦,我到時候安排別人接你啊,不許給我找麻煩!”
宋簡書沒有反駁,應了一聲。
經理走到包廂前,開啟門,態度諂媚道:“幾位,這就是我們這裡的頭牌紅玫。”
他引著宋簡書進來,一襲火紅長裙的宋簡書腳步款款地走進來,瞬間就吸引了包廂裡所有人的目光。
包廂里約莫有四五個人,年齡都在四十歲上下,他們上下掃視了一眼宋簡書,臉上都露出滿意的神情。
有個領頭模樣的人道:“作為替代品還是夠格,要不是謝家主最近鬆口要找個美人,我們還不知道如何去討好他呢。”
眾人紛紛贊同,經理見大家滿意,悄悄地從門邊退了出去,只留宋簡書強忍著噁心聽他們在那裡品頭論足。
她在那裡站得腿腳都快要抽筋,才聽見門邊傳來一聲輕響。
幾個中年男人也聽見了動靜,紛紛站起來,熱情地讓人開門迎接。
有個男人還叫宋簡書讓開,宋簡書的腿早就站麻了,她依言輕輕一動,便踉蹌了一下。
此時門正好開啟,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邊。
宋簡書一時不察,撞進了那個高大的身影懷裡。
眾人一瞬間冷汗直流,空氣霎時間如冰霜凍結,徹底凝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