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旺的手上可是真有槍啊!
並且,剛剛已經開過三槍,打廢了張家三個男丁了。
他也不敢在這種時候,過分地激怒林火旺。
但是,作為生產隊大隊長,他也是絕不允許,林火旺這樣目無王法,隨意開槍的。
副隊長林水生也被林火旺的“衝動”給嚇到了。
他是知道林火旺的槍法了得,可他也是萬萬沒想到,林火旺是真敢對張家人開槍的。
他連忙打起了圓場,對林火旺喊道:
“阿旺!幹什麼啊你!
趕緊把槍放下,可不能再開槍了啊!”
而本來就知道林火旺肯定會來的柳茹夢,更是感動得稀里嘩啦,飛快地朝著林火旺跑了過去。
“阿旺!阿旺!
我就知道,你沒有死。
阿旺!阿旺!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嗚嗚……”
經歷過這兩天的絕望,柳茹夢更加珍惜能和林火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撲在林火旺的懷裡,感受著林火旺身上的氣味,便覺得特別的安心,從來沒有這般的幸福過。
“對不起!夢夢!
都怪我,一去就是一天一夜。
讓你們為我擔心了,還讓這些畜生有機可乘了。”
林火旺緊緊地將柳茹夢擁入懷中,尤其是看到她臉上被打的巴掌痕,更是愧意滿滿。
“沒事!沒事!
阿旺,只要你能平安回來就好。
我……我發現自己,已經不能沒有你了。
如果以後你真出了什麼意外,我也絕對不苟活。”
柳茹夢靠在林火旺的胸口,信誓旦旦地說道。
“不許胡說。
夢夢,就算有一天我出事了。
你也要勇敢堅強地替我繼續活下去。”
林火旺安撫完柳茹夢後,從眯著眼睛,走進了院子裡來。
他掃視了一眼,這些來現場祝賀的鄉親們,結果每一個人的目光,和林火旺稍微一接觸,就心虛得立刻低了下去。
林建國走上前來,再次質問林火旺道:
“阿旺!誰讓你開槍的?
這回你是真的完了,這麼多人看著,你就是殺人犯。
都不用到公社開公審大會,我們生產隊就能定你的罪。”
然而……
林火旺卻是冷哼一聲,絲毫不慌地摸著槍說道:
“林隊長!我看你的眼睛怕不是瞎了吧?
我這分明是在自衛反擊,從強搶婦女的歹徒手中,保護我的家人。”
說著,林火旺再次拿槍指著那張家人,振振有詞道:
“你們看,我娘,我媳婦,我妹妹,都被他們用繩子給綁來了。
我請問大家,如果有人用繩子把你們的家人綁走,你們難道就不會拿著武器追擊麼?”
嚯!
眾人被這麼一問,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呀!
這也是林火旺在追來的時候,就早就想好的理由了。
在這個年代的農村,你是沒辦法講什麼絕對的法律的。
拼的就一個誰佔理,只要你能將理給說通了,就是真殺了人,也是自衛反擊。
就像一些人販子倒黴催的,跑東北農村去拐孩子。
一旦被人發現了,那絕對是群起而毆之,百分百被打死的。
事後就算有關部門追究下來,首先就是法不責眾,其次便是真要較真追究,立馬就會有幾名八九十歲拄著柺杖的老爺子來自首。
更何況,林火旺只是開槍打張家人的手腳,並沒有要他們的命。
一句“開槍自衛,保護家人”,足以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
但是……
林建國並不甘心,立馬反擊道:
“他們哪裡有搶人?
而且,你們本身就是張家人,你娘就是張富貴的媳婦。
別說是綁你娘了,就是打傷打死你娘,也是他們張家自己的事。”
林建國一時上頭,說話也沒有很過腦子,這話說得就有些過火了。
但其實他說的也都是實情,別說是在這個年代的東北農村了。
哪怕是到了2000年以後,很多家暴的例子,都很難利用法律去對家暴男進行制裁。
傳統的固有觀念,也讓許多婦女習慣了逆來順受,任憑丈夫的打罵而不敢還手和報警。
有些地方,你報警還沒用,根本就不會刑事立案,可笑的是最後是讓街道或者婦聯來進行調解。
而林火旺一聽林建國說的這話,尤其是“張家自己的事”這樣的說辭,就更是渾身冒火了。
他立馬就再次舉起了槍,對準了那張富貴,冷笑著說道:
“林隊長!那按你的這說法,我現在也還是張家的人。
那我開槍把這些張家的混蛋們,一個個全都給打死,也只是我們張家自己內部的事。
你也根本管不著,對麼?”
“你你你……林火旺!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強詞奪理。
這是一碼事麼?你你你你可千萬別亂來啊!”
林建國也被林火旺手裡的槍嚇到,急忙喊道。
“怎麼就不是一碼事了?
合著只許那張富貴打罵虐待我和我娘,就不允許我們還手咯?
而且,之前在我們林家院子那,我也已經當著幾乎全村鄉親的面,和這張富貴說得一清二楚了吧?
從那天開始,我和我娘,和張家再沒有一點關係。
我那天也警告過他們,再敢來騷擾我們家,害我娘和媳婦,我是絕對不會輕饒他們的。
是他們不聽勸阻,一肚子的壞水。
我沒有取他們的狗命,就已經很手下留情了。”
說完這一番話後,林火旺又招了招手,把一直跟在身後的瘦猴招呼了過來。
他指著瘦猴,對眾人說道:“如果大家還不相信,張家人的歹心,我這還有人證。”
瘦猴立馬就一挺胸膛,非常現眼地侃侃而談道:
“我證明!這張家人對柳知青,那是垂涎已久。
他們昨天一聽說阿旺哥遇難了,就立馬到林家去搶人。
但是當時趙大牛在家,以死相逼,才讓他們暫時罷手。
可他們晚上回去後,立馬就想了壞招。
第二天一大早,那張二柱就找上了我,讓我騙趙大牛出來,他們就好去綁林家人……”
有了豬肉當獎勵,那瘦猴是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地將張家人的歹毒和陰謀都給完整地說了一遍。
“瘦猴……你你你別胡說八道,我哪有讓你去引開趙大牛。”
見瘦猴竟然背叛了自己,張二柱也是心裡一涼,急忙否認道。
然而,在瘦猴如此完整又詳細的證詞面前,他的矢口否認,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再加上那綁在柳茹夢和林家母女身上的繩子,就更是進一步佐證了他們是用了強的。
林建國也因為瘦猴的證詞,而沒辦法再去追究林火旺的責任。
如果連保護自己家人而開槍,都要受到追究,那可就真說不過去了。
所以……
在林建國無話可說時,副隊長林水生就趕緊站出來打圓場說道:
“好了!阿旺,我看這事就這麼著吧!
那張家人也都被你打了一槍,你氣也出了。
相信他們也吃到了教訓,現在還是趕緊讓他們到衛生所去把子彈取出來,包紮一下傷口吧!
別真鬧出人命來,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哼!水生叔,總之今天大傢伙在這裡,正好!
都要給我作一個證。
我開槍打他們,是因為他們綁我娘和媳婦以及妹妹。
而且,我們家和張家,再沒任何的關係。
我娘也不再是那張富貴的媳婦。
他們要是再敢來找我家的麻煩,就是不腿上吃一槍這麼簡單了。”
順坡下驢,其實林火旺也知道,在現在這個社會制度下。
鄉村雖然大部分靠自治,但想找正當的理由和藉口,真將張家人都給打死,是不太現實的。
能趁這個機會,狠狠給張家人一個教訓,把他們家都變成“死瘸子”,已經足夠警醒所有對林家抱有歹意的人了。
比如此時頗有點膽寒的生產隊長林建國,他現在才回過神來,眼睛死死地盯在林火旺手上的56式半自動步槍上。
剛才因為聚焦於兩家的矛盾,他倒沒太注意林火旺用的是什麼槍。
現在才發現,林火旺用的竟然不是村裡給的破獵槍,而是一把軍隊上才正式裝備的56式半自動步槍,並且成色還相當的新。
一瞬間,他便想到了公社那邊323團的王團長。
只有這個可能,是王團長給林火旺的槍。
立馬,林建國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他覺得,八成是柳茹夢又用長輩的人情,央求王團長給了林火旺這把56式半自動步槍。
這可是犯紀律的哦!
哪怕王團長是323團最大的官,他也不能私自將部隊的武器送給外人。
尤其是當林建國看到林火旺,用完槍後,立馬用一塊布將槍給包裹了起來,就更加確定了。
林火旺的這把56式半自動步槍,是絕對見不得光的。
如果一旦暴露出來,因為這把槍的來歷鬧大,林建國覺得,不僅林火旺要倒黴吃槍子,那323團的王團長也吃不了兜著走。
“死瘸子!這回把柄被我抓住了吧?
今天且讓你先得意得意!
只要你還敢拿著這把槍,就會成為你的催命符……”
陰狠的林建國,自以為抓住了林火旺致命的把柄,但他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還頗有城府地裝出一副,對林火旺又恨又無可奈何的無奈來。
“兒啊!
我的阿旺!
你可知,為娘真的擔心死了。”
林母解開繩子後,也是兩眼淚垂,摸著林火旺的腦袋好一陣,才確認他真的還活著。
妹妹林小雪也是哭哭啼啼地衝到林火旺的懷裡,用小拳拳捶打著林火旺的胸口,嗔怪道:
“哥哥!哥哥!
小雪再也不要你去打獵了。
小雪可以不吃肉的。
哥哥你別去打獵了,太危險了……”
林小雪也很自責,她一直覺得,肯定是因為自己嘴太饞了,哥哥為了自己,才冒險去打野豬的。
和哥哥比起來,她寧願一輩子不吃肉都沒關係,只要哥哥能平平安安的。
林火旺也是摸著林小雪的小腦袋,微微一笑,安慰道:
“小雪放心。哥哥沒事,而且哥哥是真的打到了野豬哦!
一共九頭野豬!
哥哥可沒有騙小雪,現在是真的可以讓我家小雪,頓頓都吃肉,吃得膩為止。”
林火旺這一句安撫妹妹的話,被眾人聽到,所有人都立馬側身過來。
副隊長林水生更是瞪大了眼睛,無比驚訝地問道:
“阿旺!你剛剛說什麼?
你說你打到了九頭野豬?九頭……野豬???這得有多少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