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連刀都不會拿。
柳知青,要不要我教你怎麼拿柴刀啊?”
張二柱一個箭步上前,便將柳茹夢手裡的柴刀給搶了下來。
“啊!”
柳茹夢更是大驚失色,趕緊往屋裡退去。
但那張荷花又跑過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不要為難夢夢!”
林母想要衝過去幫柳茹夢,卻是又被張富貴給抓住,狠狠打了一巴掌。
“臭婆娘!這回看還有誰幫你。”
張富貴同樣拿著一捆繩子,毫不客氣地將林母給牢牢綁住。
“娘!你們放開我娘。”
柳茹夢見狀也是大喊,同時朝著外面呼喊道,“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救命啊!張家綁人了……”
然而……
林家破院距離村子其他人家距離都不近,加上這北風呼號,根本沒有人聽得到她的呼救。
“叫?我讓你叫。”
張二柱也不客氣,一巴掌就打在柳茹夢的臉上。
那嬌嫩的小臉上,登時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手印。
柳茹夢從小到大,哪裡被人這樣打過臉,立馬整個人都懵了。
張二柱則是趁著這個空擋,和張荷花一起,將柳茹夢也給捆了一個結結實實。
“大娘!柳姐姐!小雪妹妹……
你們這些壞人,放開她們!放開她們……”
在屋內的趙菊花見狀,也是拿著一根棍子,衝了出來,對著張家人就是打去。
“哪來的野丫頭,滾一邊去。”
張大柱毫不客氣地,一腳狠狠踹在了趙菊花的小肚子上,將她整個人都踢飛,砸在了牆上。
“菊花,快……快去找你哥哥來。
陰謀!這是陰謀。他們就是故意,把你哥支開的……”
柳茹夢這時,才如夢方醒,急忙朝著趙菊花喊道。
趙菊花也是忍著疼痛,立馬從翻了院牆朝外跑去。
“呵呵!不愧是上過高中的柳知青,是我讓瘦猴把趙大牛給叫走的。”
張二柱非常得意地炫耀道,“你放心,等到了我們張家,我一定會好好疼你的。
今天,就是我娶你的日子。
那個死瘸子娶你,是不是連個婚禮都沒有,連一顆喜糖都沒有啊!
我們張家可不會那麼摳嗖,這就帶你回去拜堂,還特地準備了半斤紅糖呢!”
“不!你……你混蛋!
我不會和你結婚的,我是阿旺的妻子。
我生是林火旺的人,死是林火旺的鬼。
你要是強行帶我回張家的話,我就死給你看……”
柳茹夢瘋狂掙扎著,但卻被繩子捆得緊緊的。
張二柱又是一個巴掌甩過來,直接就將柳茹夢給打暈了過去。
“賤女人!就是欠抽。
還死給我看?到了張家,保管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臉陰狠的張二柱,一個抖擻,就將昏迷的柳茹夢給扛在了肩上。
林母見狀也是大叫了起來:“放下夢夢!張二柱,你這個畜生,你這個畜生……”
“老子的兒子,也是你這個臭婆娘能罵的?
膽子越來越肥了啊!真是反了天。
臭婆娘!臭婆娘!還喊不?還喊不?”
張富貴更狠,一巴掌一巴掌朝著林母的臉上打去。
似乎要將這段時間來的憤恨與不滿,都發洩出來。
林母以前也經常被他家暴,這一下被打得,更是瑟瑟發抖,再也不敢言語一句了。
“呵呵!你們看到了吧?
女人就是賤貨!要打才老實。
不服就往死了打,打痛了,就老實了。”
見林母也不再掙扎,張富貴一臉得意地將林母也給扛了起來。
然後張大柱也拎像小雞一樣拎起林小雪,一行人就往張家回去。
而從林家破院到張家的路,是要穿過村子最中心的那條道的。
這時,便有不少出來曬太陽的村民,看到了張家人,就這麼光天化日之下,把林母、柳茹夢和林小雪給綁著扛回去。
可偏偏,張富貴還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逢人就開口解釋說道起來。
“哎呀!我那繼子阿旺真是作孽喲!
他自己不自量力當守山人丟了命,還要害得老母和媳婦也想跟著自殺。
還好我們家人及時趕到,攔住了她們。
不然這可是三條人命啊!”
“你們是不知道,這阿旺長大了,翅膀硬了,就不服我管。
所以,前段時間,才硬是拖著老孃和妹妹要單過。
現在阿旺沒了,我們張家人,於情於理,也不能看著他們家這孤兒寡母的沒人照顧啊!
誰讓我們老張家人從來都是心善呢!
不僅把我原來這個婆娘接回來了,以後這阿旺的媳婦,也是我張家人了哦!
我做主,把她許配給我家二柱子了。
一會就在家門口擺上幾桌,有空的都來熱鬧熱鬧哈!”
“你們瞅瞅,要是沒有我們張家人,她們可怎麼辦啊?
一個個都想著要尋死,我們不攔著,她們早就沒命了。
不過我們張家現在要多養著這三張嘴,也困難啊!
各位鄉親們,能幫襯就幫襯我們一下吧!一會來家門口喝口紅糖水……”
“對對對!阿旺死了,他媳婦,就由我家二柱子照顧。
這有什麼不行的?弟弟死了,當哥哥的也沒娶親,和弟媳湊合在一起過日子,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麼?”
“哎呀!我們要是不綁著她們,她們早就尋了短見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等我們到家了,再好好開導一下她們。”
“你們放心,我們張家為人,有目共睹的。一定會照顧好這孤兒寡母的……”
……
一路過來,那張富貴的噁心嘴臉,偏偏擺出了一副,純粹是大發慈悲,為了救林家這尋死的母女三人一般。
甚至,他們還有臉,要邀請村裡人都到家裡來熱鬧熱鬧,喝碗紅糖水。
這年頭,結婚大多都是在生產大隊那蓋個章有個證明,連去公社換結婚證的比較少。
然後,女方就拎個包裹,住進男方家裡,這婚也就算結成了。
至於說婚禮和酒席什麼的,誰家有那條件能辦得起啊!
頂多就像張家準備的這樣,弄點紅糖來泡水,請親戚朋友和鄰里喝上一碗紅糖水,便算是頂好的待遇了。
當然了……
那張富貴可不會耗費半斤紅糖,白白便宜村裡人的。
你們這些上門道喜的,怎麼著也不能空著手來吧?
多少得送點糧食或其他有用的物件吧!
張富貴這心裡的算盤,那打得叫一個響啊!
而且,他是刻意在村裡宣揚這麼一遭的。
如此便能先一步佔據輿論的高地,有這麼多村裡人給他作證。
他可不是去林家搶人,而是實實在在去救人的哦!
他要是不去救,林母、柳茹夢和林小雪可都活不下來了。
大部分不知道內情的村民們,還真信了張富貴的邪。
畢竟,這年頭,鬧饑荒。
一旦哪家主事的男人意外死了,剩下的孤兒寡母,是真的沒了希望,跟著去了。
而在這個時候,能夠搭把手,救下這一家老小,其他的哪裡還會在乎那麼多呢?
什麼名節呀!
在生存面前,都是狗屁。
要不也不會有“拉幫套”了。
張富貴這樣一番在村裡的宣揚,這是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很快……
這事一下就在村裡傳開了,甚至傳到了知青大院裡。
“什麼?林火旺死了以後。
那張家把……把柳茹夢給綁回去了?
這不是赤裸裸的綁架麼?”
鍾躍進聞言,立馬就怒了。
他和村民們混久了,哪裡會不知道,張家人的德行呢?
他會有那麼好心幫林家人?
還不是為了搶柳茹夢迴去,給張二柱當媳婦?
“鍾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林火旺死了,柳茹夢可不能再羊入虎口。我們要把她救出來……”
田進步也跟著喊道。
其他的男知青們,也紛紛響應。
因為他們也看到了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萬一,柳茹夢因為他們出手相救,心存感激,說不定就以身相許了呢?
於是乎,在男知青們的號召下,女知青們也跟著一起,全部風風火火地朝著張家殺了過去。
而此時,生產隊隊部,隊長林建國聽到這些訊息,也是一愣一愣的。
副隊長林水生一臉怒氣地說道:“隊長!這事你得管一管了,張家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地步?
林火旺才剛死,他們就去人家家裡搶媳婦。
這事要是傳出去,我們村的臉都給丟光了。”
原本,林水生以為,自己這麼一說,林建國肯定也是會同仇敵愾,跟他一起去張家,把柳茹夢給救出來的。
可誰知……
林建國卻是拍了一下桌子,反而教訓起了他來,怒道:
“水生,你說什麼呢?
怎麼就丟我們村的臉了啊!
說話那麼難聽!什麼叫搶媳婦?
你也說了,林火旺已經死了。
那他的老孃和媳婦,還有妹妹,誰來照顧?
誰家也沒有多餘的糧食啊!
人家老張家,能夠在這種困難的時候,挺身而出。
這可是要多養活三張嘴呀!
如此有情有義的張家人,怎麼在你的口中,就變成了強搶民女的惡霸了啊?”
這一番話,立馬就讓林水生覺得是當頭棒喝。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林建國,以前他也覺得林建國當生產隊長很霸道,很多事都獨斷專行。
但是,他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不辨是非到了這種地步。
“看什麼看?水生。
我勸你,收起你那些有礙團結的想法。
張家人能夠如此大公無私地接濟林火旺的遺孀和老孃,我們代表生產隊,也給他們送點溫暖去吧!
去糧庫拿上十斤棒子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