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沒了,你……你們就放她走吧!
她不是……不是你們張家的人。
我跟你們回去還不行麼?只要你們放了夢夢。
我就像以前那樣,給你們洗衣做飯,把你們一家老小伺候得好好的,還不行麼?
求求你們,放過夢夢吧!
她是城裡娃,吃不了苦的……”
林母看到張家人如此逼迫和羞辱柳茹夢,也是滿臉淚痕,懇求張富貴道。
“哼!臭婆娘。
現在知道求我了?
剛剛我叫你回張家,你特麼還不回。
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可輪不到你來和我討價還價了。
這柳茹夢是林火旺的媳婦,林火旺是你的兒子,你是我媳婦。
那柳茹夢就是我張家的兒媳婦,我把她接回家,再嫁給我家二柱子,理所應當。”
張富貴趾高氣昂,說著滿嘴的歪理。
他很享受現在這種感覺,重新支配林母的人生,讓她乖乖在自己面前低頭跪求。
前些日子,被林火旺嚇得當眾尿了褲子的恥辱,今天可算是徹底找回面子來了。
“不要!你們不要欺負大娘和柳姐姐……”
就在這時,一直嚇得縮在角落的趙菊花,卻是猛的一下衝了出來。
她抱住張富貴的腿,然後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啊!臭丫頭,你找死啊!”
雖然有棉褲擋著,但是張富貴還是一陣吃痛,然後將林母給放了下來,同時狠狠踹了趙菊花一腳。
“妹妹!大娘!柳姐姐……”
趙大牛看得眥目欲裂,舉起手上的柴刀,衝著張家人怒道:
“你們……你們這些人渣畜生混蛋……
放下柳姐姐和大娘!
不然的話,我和你們拼了!”
說著,他便不管不顧地揮舞著柴刀,朝著那張大柱、張二柱與張荷花砍了過去。
“瘋了吧!你要殺人啊!”
張大柱趕緊躲開,那柴刀生鏽的刀鋒就這麼從他的面前划過去。
嚇得他趕緊閃到了門口,指著趙大牛罵道:“臭小子,你算什麼東西?敢管我們家的事。”
張二柱和張荷花也怕被傷到,趕緊鬆開柳茹夢,躲到了一旁。
而趙大牛才不管那麼多,就是不允許他們欺負人。
又揮舞著柴刀朝著那張富貴砍去,張富貴見狀也不敢硬拼,也趕緊放開想要去抓林母的手,躲到了三個子女的身後去。
“大娘!柳姐姐……菊花,你們沒事吧!
放心!阿旺哥不在了,但我在。
有我在,就算是拼上我這條命,我也絕不會讓他們把你們帶走的。”
這一刻,趙大牛硬氣極了。
一點都看不出來剛剛還哭著鼻子的樣子,他將柴刀橫在自己的面前,衝張家人示威道:
“你們敢再來的話,我就不再留情,砍死你們一個夠本,砍死兩個我還賺一個。
反正阿旺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拉你們當墊背,就沒人欺負大娘和柳姐姐她們了。”
“瘋子!趙大牛,你真不要命了?”
“媽的!死了一個瘸子,又來了一個瘋子。”
“爹!這趙大牛是真敢砍人的。
我們先回去,反正死瘸子死了,把她們拉回我們張家,那是遲早的事。”
“真是晦氣!你這個死婆娘,老子願意讓你回來,是你的福氣,知道不?
還不願意?哼!你給老子等著,等你回來了,看我不抽死你。”
……
有了硬氣的趙大牛守著,張家這些貪生怕死的傢伙們,自然一下就又慫了。
他們放了幾句狠話後,便離開了林家破院。
而等到他們徹底走了後,趙大牛剛剛強撐著的身體,才一下軟了下來,噗嗵一下坐在了地上。
“大牛!大牛……”
柳茹夢趕緊拉他起來,滿臉淚痕地說道,“你阿旺哥,真的死了麼?我不信!我不信。”
“柳姐姐,我……我也看到,阿旺哥被野豬頂到。
後來,和村裡的幹部民兵們,一起到林子裡去搜過了。
地上都是血,但看不到阿旺哥的……的屍體。
怕是……怕是真的被野豬拖走吃了。”
雖然說出這些話來,對柳茹夢很是殘忍,但趙大牛還是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和盤托出。
“我的阿旺啊!
你……你怎麼死得這麼慘!
怪娘!怪娘啊!
要是沒有娘拖累,你說不定就不會去打獵了。
該死的是娘啊!為什麼閻王爺要把你給帶走啊!”
林母嘩啦一聲,崩潰得大哭了起來。
這日子才剛剛好起來,怎麼就突然傳來了這樣的噩耗呢?
“娘!娘……
娘您別哭了。
阿旺在地下有知,也不希望您這麼傷心的。”
柳茹夢也是兩眼空洞,她本想著追隨林火旺而去,不再苟活在這人世間的。
但看到身後的林母,還有林小雪,以及趙家兄妹倆。
自己可以說是整個家裡,唯一的一個有能力的成年人。
要是連自己也死了,他們還能活麼?
林火旺留下的那些糧,很快就會吃光,到時候……
張家人肯定又要來逼迫,沒有糧食,為了養活林小雪,林母肯定還是要委屈自己回到張家去的。
“不!我不能死。
阿旺死了,我就要接替他。
養活娘和妹妹,養活趙家兄妹。
現在的我,不是一個人,不能那麼自私的一死了之……”
重新振作起來的柳茹夢,彷彿一下成熟了許多。
她抱著大哭的林母,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安慰著她。
同時,她又對趙大牛和趙菊花說道:“大牛、菊花,你們快去熬點粥來吧!”
她怕林母傷心過度,一會哭暈過去怎麼辦?喝點熱乎乎的粥,緩上一緩,也能有點力氣。
而林小雪則是紅著眼眶,靠了上來,可憐巴巴地問柳茹夢道:
“嫂嫂!哥哥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張家人說哥哥死了。
死了就是……就是再也回不來了麼?”
才七歲的林小雪,對於“死”的概念,還十分的模糊。
但她知道這不是一個好詞,哥哥死了,就意味著哥哥再也回不來了。
“不會的!小雪。
一天看不到阿旺的屍體,我就一天不相信阿旺真的死了。”
柳茹夢將林小雪緊緊地抱在懷裡,喃喃地說道。
……
而另一邊,深山中。
林火旺卻是端著56式半自動步槍一路尋著血跡和腳印狂追,那一群被他打傷的野豬群。
是的!
林火旺沒死,因為他根本就沒被那隻野豬給頂到。
險而又險地躲開那一頂之後,他立馬穩住身形,非常近距離地就朝著野豬的腦袋發了一槍。
雖然沒有打中它的眼睛,卻是擦著頭骨過去。
頓時,就將那隻野豬王給激怒,再次要朝林火旺撞來。
但是……
剛剛那一槍卻也是將它傷得不輕,才衝幾步就有點晃晃悠悠的。
野豬這才意識到不好,立馬嗷叫了一聲,不敢再和林火旺糾纏,而是喊上其餘的野豬和它一起,往深山裡逃去。
等林火旺從雪地上站起來以後,野豬群已經跑遠了。
這是難得的機會,林火旺拿著槍剛準備追。
卻又看到地上這隻已經被他打死的野豬,血流了一地,已經徹底斷了氣。
這一趟要往山裡追這群野豬,林火旺也不知道要追多遠,多久才能回來。
所以……
要是將這隻已經死掉的野豬,就這麼留在原地,八成會被別人給撿了去。
於是,林火旺先費了點功夫,挖坑做了一個偽裝,用厚厚的積雪將野豬屍體給埋了進去。
這樣,等他回來以後再挖出來便是,就不用擔心被別人給撿去了。
做完這些後,林火旺才抓緊尋著腳印和血跡,往深山裡追那一群野豬。
野豬在雪地裡跑得很快,更不用說是受傷和受驚的一群野豬了。
有成年野豬的保護,它們在林中也沒有什麼天敵,所以一路根本不用小心翼翼,直接莽著往深山裡跑。
而林火旺就在後面狂追,很是吃力。
尤其是一些地方的雪比較深,林火旺連著追了兩個多小時,兩隻腳都已經凍得有點沒知覺了。
終於……
在一處山坳中,林火旺發現了這一群受驚逃走的野豬。
此時此刻,那隻受傷的大公豬,正趴在雪地上喘著粗氣。
同時,它還發出了痛苦的哀鳴,頭上的傷口依舊在源源不斷地冒著血,足見林火旺這一槍真的將它給傷得不輕。
一隻母豬在它身邊守著,用豬嘴時不時地拱了拱它的身體。
其餘的那些小豬崽也圍在受傷的公豬身邊,發出了囉囉聲。
“咦?還有一隻成年母豬呢?”
林火旺爬上了一棵樹,找了一個絕佳的狙擊位置,架好了槍,就開始數著野豬的數量。
一隻剛剛被自己打中的受傷的公豬,一隻成年母豬,還有五隻小野豬。
唯獨缺了另一隻成年母豬,否則就是一家老小整整齊齊的了。
“嗷嗷……”
就在林火旺琢磨要不要趁現在動手時,那一隻失蹤的母豬也回來了。
只見它的嘴裡叼著什麼草藥,跑到受傷的公豬跟前,就嚼爛了敷到了傷口上。
這看得林火旺一愣一愣的,這野豬也懂得用中草藥治病呀!
而公豬的傷口被這草藥一敷,立馬更是疼得嗷嗷大叫了起來。
那些小野豬們,聽到這樣的慘叫聲,也是趕緊朝著公豬的身體裡拱了拱,似乎在安慰著它們的父親。
另一隻守著它的母野豬,同樣低垂著腦袋,輕輕拱著公豬的脖頸位置,安撫著它。
“正好回來了,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
看到這樣有“人情味”的一幕,林火旺也沒有那個慈悲心可憐野豬一家人。
他從這個距離,56式半自動步槍瞄準了那兩隻母野豬當中的一隻,扣動了扳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