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太可怕了。我剛被撞一下,感覺整個人骨頭都散了……”
“我的腿都被撞斷了,你們快……扶我一下!快跑……”
……
那些村民和知青,也是回頭一看,被那灌木中衝出來的野豬群嚇得臉色煞白。
他們可不敢再在這裡停留哪怕片刻,全都不要命地朝著村子的方向跑去。
連張大柱等幾個被野豬給撞傷的,也顧不上疼痛,硬撐著用最快的速度往外逃。
至於林火旺的死活,他們才不在乎呢!
反倒是有林火旺在那邊,足以拖延住那些野豬們的注意力,給他們爭取到了足夠逃生的機會和時間。
……
砰!
林火旺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野豬身上,再次瞄準它的眼睛開了一槍。
這一槍倒是沒有意外,直接穿過眼睛,射中野豬的大腦,終於將其斃命,轟的一下倒在了林火旺的面前。
但是林火旺卻不能放鬆警惕,因為另一隻體型更大的野豬王,從後面飛快地撞向他。
此時再轉身和開槍,已然是來不及了。
所以……
林火旺非常極限的在野豬王要撞到他的瞬間,猛地朝著旁邊的雪地一撲。
“嗷!”
野豬王撲了個空,更加憤怒地嗷叫了一聲。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幕,從逃走的那些村民和知青的視角方向看來,卻是林火旺被野豬給撞飛了。
“哈哈!這下那林火旺死定了。”
張大柱見狀,也是大笑了起來。
絲毫都不記得,剛剛若不是林火旺開的那槍幫他轉移野豬的注意力,他早就已經喪生在野豬的獠牙下了。
“剛剛我好像看到,那野豬的獠牙,直接都把林火旺給穿透了吧?”
“一個死瘸子還學人當守山人,這下好了,連山都還沒進,就死在了野豬的獠牙下。”
“讓他逞能,一個死瘸子,拿著把破槍,就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一樣?”
那些村民和知青們,一連跑了快兩裡地後,到了村子門口,才算是徹底鬆懈了下來。
脫離危險後,他們便都開口嘲諷起林火旺的“不自量力”來。
“你……你們這些混蛋,你們說的都是什麼話?
要是沒有阿旺哥剛剛開槍把野豬引開,你們早就被野豬給頂死了。
你們的良心都讓狗吃了麼?忘恩負義!”
趙大牛跑得氣喘吁吁,聽到這些人喪良心的話,憤怒地反駁道。
從他的視角當中看來,林火旺就是捨己為人,幫所有人引開野豬的英雄。
可偏偏這些人卻忘恩負義,不僅不感恩林火旺的救命之恩,還在這裡幸災樂禍的嘲笑起來。
“切!我們又沒叫林火旺開槍救我們?”
“而且,說不定林火旺根本就沒想救我們,他只不過是想自己開槍打野豬罷了。
可惜了,他沒那本事,還偏要當守山人。
這一下,野豬沒打成,反而送了命咯!”
……
面對趙大牛這麼一個半大孩子的指責,這些村民和知青們,卻是絲毫都不臉紅,反而更加不屑地開始貶低和嘲諷起林火旺來。
“嗚嗚!阿旺哥!你可千萬不能出事……”
“不會的!我阿旺哥很厲害的,肯定不會死的。”
“你們……你們這些混蛋。我阿旺哥一定會安全回來的……”
趙大牛哭著鼻子,他想跑回林子裡救林火旺,但是想到那些野豬的兇相,而自己又手無縛雞之力,拿什麼救阿旺哥啊!
所以,無助又無能的他,進了村子裡以後,又不敢回林家破院,只能一個人靠在生產大隊門口傷心地哭了起來。
他這一哭,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外圍的林子裡來了一群野豬,好像把林火旺給害死了。
野豬肆虐,害了村民的性命,這可是大事。
生產大隊長林建國瞭解到情況後,立馬召來了村幹部們,村民們也全都聚到了生產隊部來。
逃了一命回來的那些村民和知青們,一個個都在心有餘悸和繪聲繪色的描述著剛才的驚險瞬間。
只不過,他們的說法都非常的主觀,甚至是添油加醋地貶低和損林火旺,反而一直在突出他們自己。
“都怪那個林火旺,他沒事惹什麼野豬啊!
要不是他開槍的話,野豬能發狂麼?害得我的腿都給撞斷了。嗚嗚……”
知青鍾躍進抱著骨折的右腿大吐苦水,裂成蛛網的眼鏡片後滲出眼淚。
“就是啊!本來那隻野豬,說不定看到我們人這麼多,就會被嚇跑了。
是那林火旺胡亂開的槍,結果造成我們這麼多人受傷。
不過他也罪有應得,現在應該已經被那麼多野豬給咬死了……”
田進步也嘴下不饒人,很不客氣地說道。
張大柱等村民們,也紛紛表示,林火旺是咎由自取。
“胡說!你們胡說……明明阿旺哥是為了救你們,才開槍的……”
見他們在這麼多人面前,這般冤枉和貶低林火旺,趙大牛哭得就更大聲了。
“好了!趙大牛,你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
難道,這麼多人的眼睛,還沒有你看得真切麼?
真實情況是怎麼樣的,不是你說的算,而是大夥說的算。”
生產隊長林建國立馬呵斥了趙大牛,聽到林火旺可能葬身野豬口,他的心裡也是大喜。
因為,自從前天從公社回來,林建國就一直提心吊膽著。
他擔心柳茹夢真的會去向王團長告狀。
要是那樣,說不定什麼時候一輛軍車就會呼嘯著開到林家溝,直接把他抓回去,然後嚴加審問。
尤其還有那牙尖嘴利的死瘸子林火旺,指不定會在那王團長耳邊嚼什麼舌根。
所以……
這幾天林建國那叫一個低調隱蔽,甚至都做好了,隨時跑路藏到大山裡去的準備。
但等了這兩天時間了,林建國卻發現一切好像都風平浪靜。
聽說那林火旺和柳茹夢也回來了,並沒有什麼軍車送到村子裡,好像有人看到他們是一路踩雪走回來的。
如此一來……
林建國的心思就又活絡了起來,他覺得,那什麼王團長,應該和柳茹夢的關係也沒有那麼密切。
說來也是,要是柳茹夢真和那王團長關係有多好,也不至於淪落得插隊到林家溝,還受自己等人這麼幾年的欺負而不敢吭聲了。
林建國猜想,柳茹夢之所以能搬得動王團長來救林火旺,八成是動用了什麼人情,或者乾脆是給那王團長送了禮。
她再想叫動王團長幫她做什麼事,估計就不大可能了。
想到這些,林建國心裡的擔憂和緊張才緩解了開來。
而今天又聽到林火旺被野豬給弄死,心情就更是好得不行了。
當然了,作為生產大隊長,面子上的功夫他還是要做足來的。
立馬就召開了生產隊大會,和幹部們一起商討,要怎麼應對這肆虐的野豬,是否要組織民兵們去那林子裡掃蕩一番,避免野豬群到時候真的衝撞到村子裡來。
“林火旺這就死了?不……不可能吧?
隊長,我們要不要趕緊讓民兵們拿著武器,到林子裡去看看?”
副隊長林水生,可是結結實實地在部隊裡見識過林火旺強悍的槍法的。
他可不相信,像林火旺這麼厲害的人物,會就這樣死在了野豬的口中。
“急什麼?那林火旺是咎由自取。
我們可不能為了救他,而冒更大的風險。
剛剛你也聽他們說了,至少有三四頭三百斤以上的野豬,還有四五隻小野豬。
很危險的!等一等再說……”
林建國就是故意拖著,在生產隊部磨蹭了快一個小時後,才和副隊長林水生帶著村子裡的十個民兵,朝著野豬出沒的那一片外圍林子搜去。
“就在前面!快點……快點來啊……”
趙大牛非常急切地當著嚮導,帶著眾人趕來。
但結果卻是顯而易見……
當他們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哪裡還有野豬群的身影。
同樣的,他們也沒有看到林火旺的蹤跡,只有雪地上一片一片被血水染紅的痕跡。
“完了!這林火旺肯定是被野豬咬死,屍體都給拖走吃了。”
“真慘啊!這林火旺才第一次進山吧?
還是這最外圍的林子,就喪命了。
看來這守山人不能當,誰當誰死……”
“林火旺死了,那柳知青……可得當寡婦咯!”
“那個趙大牛,你回去把林火旺死了的訊息,告訴他老孃和媳婦吧!”
……
簡單搜尋了一番後,林建國便樂呵呵地帶著民兵們下山回去了。
他覺得自己設計讓林火旺當守山人這一招,真的是太絕了。
完全不用他動手,林火旺就自尋了死路。
而趙大牛卻是整個人渾渾噩噩地,朝著林家破院走回去。
他的嘴裡一直唸叨著:
“阿旺哥哥死了!阿旺哥哥死了……”
“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不說想吃豬肉餡餃子,阿旺哥哥今天也許就不會帶我出來打獵了……”
“怎麼辦?怎麼辦啊?大娘要是知道阿旺哥哥死了的話,肯定要傷心難過死了。”
“還有柳姐姐,她和阿旺哥哥的感情那麼好。
阿旺哥哥死了,她……她就成寡婦了……”
……
一路跌跌撞撞地往林家破院走去,趙大牛的心裡真的是難受死了。
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家裡人,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將“林火旺死了”如此殘忍的訊息說出口。
然而……
當他回到林家破院時,卻聽到院子裡面傳來了激烈的爭吵和拉扯聲。
“臭婆娘!還特麼敢和我頂嘴?
現在那個死瘸子真的死了,我看還有誰給你撐腰……
還不趕緊跟我回家,家裡還一堆活等著你幹呢!”
這聲音是老張家的張富貴,趙大牛衝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張富貴硬扯著林母,並且隨手就給了林母一個嘴巴子。
而在一旁,柳茹夢也被張二柱和張荷花兄妹倆給牢牢抓住,動彈不得。
那張二柱一臉淫笑地看著柳茹夢,舔著嘴唇,迫不及待地說道:
“柳知青啊!柳知青!
我張二柱說過的,就要你當我的媳婦。
這一下好了,哈哈!那死瘸子沒了,以後你就是我媳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