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空空如也的茅房,在場的所有人面色都突然一下變得凝重了起來。
“阿旺,這個趙大亮果然不簡單。
剛剛他一出現的時候,我就讓兩名警衛連的戰士們盯著他了。
他似乎也非常的警覺,一直的行動都非常的規矩和正常。
如今一見到你以後,估計是覺得不好得手,便第一時間選擇逃跑了。”
團長王彪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態勢,他不僅上過戰場,而且參與過不少次掃除特務間諜的活動。
特別清楚,這些間諜和特務,隱藏在黑暗當中的可怕之處。
就像是一條隨時會從草地裡鑽出來咬你一口的毒蛇,防不勝防,危險程度極大。
哪怕是再厲害的兵王,在面對暗處開冷槍的特務殺手時,都是凶多吉少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走!王團長,阿旺,我們到趙家屯去找這個趙大亮。
呵呵!好傢伙,一頭驢說丟就丟,這是心裡有多大的鬼啊!”
林水生也是十分氣憤,尤其是想到,剛剛他還如此熱情地將林火旺引薦給了趙大亮認識。
這幾乎無異於成為了趙大亮的幫兇啊!
還好林火旺的危機意識強,時刻保持著警惕心,周圍也有這麼多的戰士,沒有給這趙大亮有可乘之機。
否則林火旺真的因為趙大亮出了事,林水生絕對會愧疚一輩子的。
“沒用的。水生叔,如果他真的是趙大亮的話,那倒極有可能是為了給趙老四報仇而來。
但,真實的趙大亮,不可能擁有這樣的警惕性,更加沒有這樣的潛伏能力和遁逃能力。
相反,此人的行跡,像極了一些被通輯的犯人或者是特務。
如果剛剛你們有認真觀察他的太陽穴位置,就應該能夠發現,他的精神是高度緊繃和集中的。
雖然臉上的表情,會假裝一副輕鬆愜意的樣子,但鼓起來的太陽穴,卻是不會騙人的。
表示他時刻處於一種暴起傷人,或者立馬遁逃的狀態。
所以……
他不可能是趙大亮,但一定和趙家屯的關係不淺。
否則的話,他不可能將趙家屯內的人物關係,知道得如此清楚。”
林火旺透過縝密的分析,已經距離這個趙大亮的真實身份不遠了。
而團長王彪那邊,也第一時間,將一百多名官兵戰士們給派了出去。
五個人一組,互相為倚靠,向著四周快速地搜尋排查過去。
林火旺也想加入到搜查的隊伍當中,但是卻被王彪和林水生雙雙給攔了下來。
“阿旺!這個歹人的目標就是你,你現在出去,不是羊入虎口,真如了他的意麼?”
林水生已經嚇得臉色蒼白了,他還指望著,林火旺在村子裡多搗鼓一些新東西,帶著自己這個新任大隊長,好好的幹出一番事業來的。
別說是林火旺出事了,就是林火旺摔上一跤,磨破一點皮,他也會心疼半天的。
林火旺已經成為了林家溝,名副其實的寶貝疙瘩了。
團長王彪也是非常理性地拒絕了林火旺的請求,很慎重地說道:
“阿旺!你自己也玩槍,應該知道,這白茫茫一片的雪域裡。
你若是出現在對方的視野當中,那絕對是頂好的靶子。
只要厲害點的槍手,隔著一座山頭把你給打死打傷,一點都不是問題。
而且,我極度懷疑,對方就是故意這樣營造一個害怕逃跑的圈套,引誘你前去追擊。
然後,他再在暗中伏擊你……”
領略過真正殘酷的戰場,王彪也不敢讓林火旺冒任何的風險。
葉參謀都說了,林火旺可是在老人家那都掛上號的人物了。
將來老人家要是來視察新訓練成功的特戰部隊,林火旺可是有頭功的啊!
若是林火旺真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敵特分子給暗殺了,他王大彪子的一世英名,就盡毀了。”
“嗯!王團長,還是你考慮得比較周全。
剛剛我也是比較著急要抓住這人,忘記了自身的安危。”
林火旺雖然自身能力超強,有七八成的把握,能夠在感應到危機的瞬間,反手開槍將對方給擊斃。
但是,這樣貿然出擊,還是相當冒險和划不來的。
拿自己如此金貴的命,去和一個敵特分子換?
“這就對了嘛!阿旺,我最欣賞你的就是這一點,擁有遠超年輕人的本事和能力,卻沒有年輕人的自大與固執。
我敢說,這要是換了老鍾家的那個小軍,絕對沒等我攔著他,就已經先翻牆出去追了。哈哈……”
王彪這才鬆了一口氣,說實話,如果林火旺真的堅持要追擊的話,他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頂多就是多給他安排一個加強排的兵力輔助和保護一下。
不過現在林火旺自己就大方的放棄親自追擊,王彪反而沒有那麼大的心理負擔了。
而且,他手下帶來的警衛連和偵查連戰士們,也不是吃素的。
他們透過戰術穿插,分成十幾個組,從各個方向,尋找雪地上可疑的腳印,飛快地朝著那逃跑的刀疤劉追擊而去。
東北的寒冬雖然冷得讓人生厭,但是那四處的積雪,反而會讓一些蹤跡無處可藏。
哪怕那刀疤劉,刻意在出村的時候,做了多重的反跟蹤腳印誤導。
但是追來的戰士們,可是有十幾組呢!
分成十幾個方向再去追,總有一個方向是正確的。
“快!四處再找找,腳印怎麼就在這裡斷了呢!”
“排長!我們四處都盤查了,除了我們自己剛剛踩過來的腳印。
完全沒有其他的線索,這條路可能也是他故佈疑陣之一。”
“恩!那馬上放棄這條路,往另一個方向追。該死的,狡猾得跟狐狸一樣,怎麼到處都是他的腳印卻到處都斷了呢?”
……
偵察連的戰士們,是按照傳統的方法和邏輯來搜查刀疤劉的。
但此時的刀疤劉,卻是擁有一項特殊的本事,他非常非常擅長爬樹。
手上腳上,就跟有鉤子一般,加上一條帶鉤子的繩索。
他可以在幾秒鐘的時間裡,爬上樹林裡遍處都是的大樺樹。
然後,再透過樹與樹之間進行移動和隱藏。
就像剛剛斷掉的腳印,就是在一棵巨大的樺樹旁。
當時的刀疤劉,就藏樹冠的位置,用積雪掩蓋住了身形,即便戰士們真的抬起頭來看,也不太能發現得了他。
而正如團長王彪所猜測的那般,刀疤劉逃跑只有一半是真的,另一半就是為了伏擊林火旺。
他剛剛在和林火旺短暫的接觸過後,也初步感受到了林火旺個人強大的自信與魅力。
他相信,這樣的人,只要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又看到自己馬上逃跑了,是一定會想要追上來的。
所以……
他剛剛貓在樺樹頂上,一隻手抓著枝丫,兩隻腳纏著樹幹,右手則是緊緊地握著左輪手槍,準備要自上而下,將追趕來的林火旺給一槍斃命的。
然而……
讓他無比失望的是,追來的戰士們倒是不少,但林火旺的一點影子都看不到。
足足在這寒冷的樹頂上,待了快一個小時,哪怕全身裹得緊緊的,刀疤劉也有些受不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帶鉤子的繩子,挪到了其他的樺樹頂上,一點一點的,朝著公社的方向去。
遠遠地,他在樹頂上,都還能聽到追兵的腳步和喊話的聲音。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立馬停了下來,貓在樹頂上,舉著槍,想要看看追來的戰士當中,是否有林火旺本人。
很可惜!
一連蹲了五波的追兵,刀疤劉都沒有看到林火旺的蹤影。
他最後只能搖了搖頭,準備無功而返了。
哪怕他自身的體質強,抗凍,也沒辦法在這野外待太久。
再待下去,他的身體就要開始失溫了。
既然做好了放棄的決定,刀疤劉一刻也沒有留戀,迅速地離開了這一片樹林的範圍。
不過他沒敢直接上大路,因為他都看到了,林家溝的部隊是有卡車的。
他再能跑也是兩條腿,真要走大路去公社方向,絕對會被抓個正著。
所以……
刀疤劉很謹慎地選擇了一條,幾乎沒什麼人知道的小路。
繞過一個懸崖峭壁,從另一個生產大隊的方向回紅星公社去。
這樣的懸崖峭壁,一般人不僅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根本沒辦法透過。往下看一眼,估計都會頭暈眼花墜落下去了。
只有像他這樣天生擅長攀爬的人,才敢快速三兩步掛著衝過去。
“呼!真是沒想到,殺一個林火旺,竟然如此難。這一下,回去怎麼和趙鐵錘交代啊!”
一路小心翼翼地趕路,尤其是快靠近紅星公社的時候,他更是謹慎謹慎再謹慎。
果然……
在他成功混入到鎮上以後,看到一輛軍用卡車,正從林家溝方向開過來。
然後又立馬掉了一個方向,開了回去,卡車上十幾名荷槍實彈的戰士。
顯然……
他們是負責沿著這條路,反覆的巡查和搜查的。
“媽的!這群當兵的是瘋了麼?
我還什麼都沒幹呢?一個個就像搜特務一樣抓我做什麼?
不行!不行!我身型和口音都已經暴露了。
這紅星公社,甚至是白山縣,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是死也不想,被困在那一個小小的院子裡,終日看不到外面的世界。那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我刀疤劉的人生,就應該是精彩紛呈,充滿刺激和冒險的。”
躲在人群當中,刀疤劉等到這輛軍用卡車離開之後,才稍稍鬆了口氣,露出了頭來。
按照之前和趙鐵錘約定好的,來到一處荒廢地主宅院的大門口。
這裡有兩座笨重的石獅子,身上殘缺不全,因為特殊時期被人破壞洩憤。
但是其中一座石獅子的口中,卻是有一個巴掌大小的隱藏空間。
觀察了一番,周圍確定沒人,刀疤劉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把石獅子口中的東西給掏了出來。
“趙鐵錘,十幾年前我也為了幫你才殺人的。
這回我也已經算盡力了,真殺不了那個林火旺。
這身份證明和介紹信,是你欠我的……我們後會無期……”
摸到好些紙張,刀疤劉就是心中一喜。
只要拿到新的身份證明和介紹信,整個國家這麼大,他可以一路沒有阻礙地買票坐火車南下了。
到時候,改頭換面,誰也別想再認出自己來。
他還聽說,港島或國外,有一種厲害的技術叫做整容的,可以將人臉上的疤痕給修復,甚至幫一個人改頭換面,變成其他的容貌。
刀疤劉不相信憑藉自己手上的諸多本事,只要安全的逃出去,會賺不到整容的錢麼?
然而……
刀疤劉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在開啟這些紙張的時候,徹底破滅了。
因為,這些紙張上一個字都沒有,別說是什麼身份證明和介紹信了,全是空白一片。
“媽的!趙鐵錘,你耍老子啊!”
氣得刀疤劉將這些白紙都給撕成碎片,但是看著這紛飛的白紙碎片,他想起十幾年前,自己和趙鐵錘一起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時。
他就經常用這樣的方式來做記號溝通,刀疤劉的眼睛又立馬亮了起來。
白紙……對應的就是白鸛這種鳥類。
其意思就不言而喻了,趙鐵錘留下白紙的意思,便是讓刀疤劉事成之後,到公社大院這邊牆根來,學白鸛叫。
“不愧是當官的,心眼就是多。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些都是你欠我的……”
讀懂了趙鐵錘下白紙的潛在意思後,刀疤劉也不敢有所耽誤,生怕那些當兵的真找到公社來,那他可就又要像老鼠一樣到處躲藏了。
……
另一邊,林家溝這邊。
隨著一隊又一隊派出去的偵察兵們無功而返,團長王彪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起來。
“阿旺,這個殺手不一般啊!不說別的,就在這樣的大雪天,他哪怕是往深山裡跑和躲,也絕對逃不過我們這些偵察兵們的搜查。
可是偏偏,我們所有的地方都搜查了,硬沒有找到他的絲毫蹤跡。
這個人就好像是……會飛一樣,往往我們的戰士已經順著腳印馬上要找到他了。
卻偏偏,腳印戛然而止,憑空就消失了。
就這個本事,在雪地裡隱匿和狙擊的話,我們怕是一個團都調過來,也抓不到他的。”
帶著一百多號的戰士,還有一大半是偵察連的精英,結果卻連一個剛剛逃跑的歹人都抓不到。
不得不說,團長王彪的臉算是丟大了。
但是……
林火旺在生產隊部裡,聽到王彪傳回來的這些描述,立馬就皺起眉頭推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