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在地上蔓延,染紅了地面。
趙大牛和趙菊花也死在了屋門口,他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在訴說著不甘。
裡屋更是傳來了妹妹和柳茹夢的慘叫聲。
他瘋了般地衝進去,卻看到趙鐵錘和刀疤劉正在姦汙玩弄自己的妹妹和媳婦。
憤怒瞬間充滿了林火旺的胸膛,他想要拿槍將他們都給突突了,卻發現自己兩手空空,一直背在身上的56式半自動步槍,卻不知道為什麼到了刀疤劉的手中。
他爽完之後,竟然拿槍對著自己,那張恐怖的刀疤臉得意揚揚地說道:
“我說過的,我記住你了!哈哈!
這一下,我們倒要看看,是誰先死的呀!
你這麼牛有什麼用?
能幫警察找到我的行蹤,又能怎麼樣?
我不是照樣逃出來了麼?
再看看你,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你有什麼用?
哈哈!
哈哈哈……”
隨著刀疤劉那恐怖的笑聲,林火旺急得衝上去要搶槍,卻被他扣動扳機,突突幾下中彈……
“不!”
林火旺一聲痛苦的大叫。
瞬間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滿身的冷汗,浸溼了他的衣衫。
即便瞪開了雙眼,林火旺還是沉浸在那如此真實的夢境當中,身體一動都不敢動。
他的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彷彿要跳出嗓子眼。
過了好一會,才摸了摸夢裡中彈的位置,甚至還覺得有一股被子彈穿透的炙熱疼痛。
那疼痛是如此真實,讓他有些恍惚,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呼……”
長舒一口氣,林火旺慶幸,還好這是一個噩夢而已。
而且,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他才睡著半個小時不到,竟然做了一個這麼長的夢。
以前林火旺不相信鬼神,但自從重生以後,他便改變了一些觀點。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認為不會無緣無故做這樣一個噩夢。
一定是在預示著什麼!
“難道說,刀疤劉真的有可能逃走?
還帶著趙鐵錘一起跑,甚至還想著到林家溝報復我的家人?”
目光凝視著黑洞洞的窗外,林火旺蹭的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
與其在這裡胡思亂想,不如親自去探一個究竟。
腦子有一些雜亂的想法,林火旺想要儘快證實,他用招待所的電話,立刻撥打了熊縣長家的電話。
此時的熊縣長,才剛睡下,就被急促的電話鈴聲給吵醒了。
房間裡一片漆黑,只有電話聽筒裡傳來的嘟嘟聲。
“誰呀!
這麼晚有什麼事?”
有些不悅的熊縣長,接了電話問道。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與不滿。
“熊縣長,我是林火旺。
我總覺得,那刀疤劉還能逃走。”
林火旺第一句話,便將熊縣長的睡意都給嚇沒了。
林火旺的聲音急促而緊張,彷彿在傳遞著一種迫在眉睫的危險。
“逃?
阿旺,說說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都已經被我們抓到縣公安局的大牢了,還能怎麼逃?
是不是這幾天的追捕,讓你的神經太過緊張了呀?
我們都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你也應該先好好休息一晚再說。”
熊縣長又安慰他說道。
熊縣長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些,但內心也不禁泛起一絲疑慮。
但是,林火旺卻很堅決地請求道:
“熊縣長,能不能請你再陪我一起,到縣公安局去看看?尤其是,我想查一些資料。非常重要!”
一般在小說和電視劇裡遇到這種情況,往往是熊縣長死活不肯相信,然後林火旺只能一個人鋌而走險去當孤膽英雄自己調查之類的。
但是現實中卻不會那麼戲劇性,在林火旺強調這事非常重要後,熊縣長也立馬重視了起來,他沉吟了片刻後說道:
“等我十分鐘,到招待所找你。”
掛了電話,熊縣長果然不含糊,穿上衣服就自己開著吉普車來到縣招待所。
夜晚的街道空無一人,只有吉普車的燈光在黑暗中閃爍。
林火旺早就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一上車,林火旺就直接開口說出了,自己一晚上沒有想通的一個非常不對勁的疑點。
“熊縣長,我今天回來就一直在想。
那刀疤劉逃亡這十幾年,究竟一直躲藏在什麼地方呢?
他難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個躲藏地點麼?
否則以他的樣貌,冬天還好,可以裹住臉不會顯得那麼突兀,其他時候怎麼辦呢?
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怎麼解決而不被人發現的呢?
還是說,他其實一直就躲藏在某個固定的地點,然後有其他人在照顧他,給他送吃的用的?”
林火旺的語速很快,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焦急與專注。
林火旺這個疑問一說出口,開車的熊縣長也是猛然一驚。
是啊!
熊縣長今天只沉浸於逃犯抓住的喜悅當中,並沒有細想這背後刀疤劉逃亡十幾年的合理性。
“咱們縣的人口排查和管控,都非常嚴格的,經常還有入戶檢查。
這刀疤劉一定是有人一直照顧著他,不然早就已經被我們稽查的民警給發現了。
所以,阿旺,你的判斷是……刀疤劉還有同夥?
而這個同夥,極有可能會來劫獄?”
熊縣長眉頭也皺了起來,看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端倪來。
熊縣長的臉色變得凝重,他意識到,事情可能遠比想象中複雜。
“是的!而且,一直照顧他的這個人肯定不是趙鐵錘。
因為趙鐵錘是紅星公社的主任,他哪裡有時間,一直照顧趙鐵錘的吃喝呢?
但是,趙鐵錘一定在這其中提供了物質上的幫助,比如說,提供糧食糧票,提供住所等等。
更重要的是,熊縣長你想想看,趙鐵錘在知道鼠災之後,第一時間是到縣城來向你邀功的。
那他是什麼時候去聯絡那刀疤劉來暗殺我的呢?
在這整個時間段裡,趙鐵錘應該都沒有離開過縣城吧?”
林火旺又再一次大膽地推測道。
林火旺的思路清晰,他將一個個線索串聯起來,試圖揭開背後的真相。
“肯定沒有!他找到我之後,就一直就住在縣招待所,你的意思是……他一直藏在縣城裡?
藏在我的眼皮底下?”
嚯!
得出這樣結果,熊縣長整個人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樣一個逃亡十幾年的殺人犯啊!
也許就躲在他每天都要經過的某棟屋子裡,隨時都可能衝出屋門,然後對著你的腦袋就是開上一槍。
稍微想想,都足以讓人毛骨悚然啊!
“對!
我剛剛就在想,他憑什麼有底氣對我說記住我的話。
難道他就真的能在受了重傷的前提下,還能在看守森嚴的公安局大牢裡逃出來麼?
除非……”
林火旺眯著眼睛,說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測,
“除非公安局裡有他的人,這個人,就是一直以來照顧他的同夥!
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他能躲藏這麼久,屢屢逃過各種搜捕和稽查,還有把握從牢裡逃出來。”
“什麼?
不……不可能吧!
他一個逃犯,居然往縣公安局裡安插了人手?
阿旺啊!
這說出去怕是會被人笑掉大牙吧?”
熊縣長先是震驚,然後立馬否認了林火旺的說法。
熊縣長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竟然可能發生在自己管轄的地方。
“可能不可能,只要一會到了公安局好好查一查檔案,看看有沒有來自紅星公社的就行,尤其是趙家屯的。”
不說趙家屯還好,林火旺一說趙家屯,熊縣長整個人驚得差點方向盤都拿不住了。
“什麼?
趙……趙家屯?
不用查資料,我就知道,還真有一個。”
熊縣長趕緊穩住方向盤,
“他叫趙老六,是前些年紅星公社推薦上來的優秀標兵。
經過公安局的考核後,正式入職,已經在縣公安局裡工作七八年了吧!
之所以我對他印象很深刻,是因為有一次,我到公安局裡去見幾個貪汙犯時,就是這個趙老六給我開的牢門。
當時我還聽公安局的嚴副局長說過,鄉下公社推薦來的警察果然都更靠譜和更能吃苦。
局裡別人都不喜歡管大牢,畢竟無聊環境又陰暗,甚至經常一年到頭都要睡在值班室。
偏偏這個趙老六,從到縣公安局的第一年開始,就主動提出接這個苦活,理由是他腿腳沒那麼利索,不喜歡往外跑巡邏什麼的,反而喜歡安逸的活。
這一干就是七八年,從來都沒有出過事,所以局裡對他是非常信任的。
一般看管大牢同時至少要兩個人的,這趙老六便算是常年佔了一個名額,另一個名額才是局裡的其他年輕民警輪流來。
經常年輕民警有事的時候,趙老六還會替他們打掩護,讓他們溜出去一會,從來也沒出過事。
所以,趙老六在整個縣公安局裡的人緣和名聲也都非常不錯……”
熊縣長自己在說完這些話之後,就已經將所有的線索和情況都給串聯了起來。
“阿旺!
該……該不會,那刀疤劉早就已經料到有被抓的這一天,所以提前安排趙老六去管縣公安局的大牢了吧?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熊縣長說出來,自己都不相信。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握著方向盤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林火旺卻是不得不點了點頭道:
“極有可能,事實就是這樣的。
這個刀疤劉果然是夠謹慎和縝密,熊縣長,快!
再開快一點,我怕現在他們已經逃出來了……”
不祥的預感越來越迫近,林火旺的心跳急速加快,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緊緊揪住他的心。
在林火旺的催促下,熊縣長立馬將油門踩到了底,吉普車如離弦之箭般在這黑夜的大街上急馳而去。
發動機的轟鳴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街道兩旁的樹木飛速向後倒退。
不過,在快到公安局門口的時候,林火旺敏銳的發現,迎面竟然開過來一輛公安局的吉普警車。
“恩?阿旺,前面開過來一輛警車。我們要不要,喊他們停下來,一起回局裡看看?”
熊縣長邊說,邊用車燈閃了對面幾下,意思是讓他們停車。
但是!!
一瞬間……
林火旺的心中警鈴大作。
這個點,從公安局的方向開出來的警車?
該不會……
立馬,林火旺就將背上的56式半自動步槍給端了起來,搖下車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