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顆鳥蛋外攀爬的時之蟲不再動彈,它的環節亮起淡色光芒,與蛋殼內部躍動的陰影漸漸同步。阿蒙有點不耐煩地將那串項鍊扔到一旁,已經徹底粉碎的寶石砸進咯吱作響的骨頭間。這個過程比祂預想中要久得多,原本以為能迅速離開這裡的阿蒙,此刻的心情自然不怎麼好。
好像每一件跟卓婭扯上關係的事情都會出現意外。
在那隻盤旋的烏鴉往遠處飛去後,夢城短暫歸於安靜,巢穴內的銀色與緋紅都隨著時間流逝而消散。
蛋殼外的紋路漸漸隱沒,它反而變得不那麼起眼了。
阿蒙心裡那點焦躁也逐漸平息,祂一直專注地等待著,只是毫無表情的臉上,難以讓任何旁觀者揣摩祂的想法。
直到聽見蛋殼內細碎的敲擊聲,阿蒙才愉快地笑起來。
——
不過今天,這座本該永遠沉寂的城市,到底是來了好幾位訪客,有的進了城,有的還留在外面,耐心地等待著一個結果。
離開夢城的道路有很多條,對阿蒙來說想要出去,也不需要任何“道路”——除非有人想阻攔祂。現在,這附近只剩最後下一處方向沒有被封閉,一條狹窄卻鮮明的通道,如此顯而易見的疏漏。
夢城存在了這麼多年,沒有受到任何監視才是不合情理的。
在看到魔狼殘軀和銀髮男子的時候,阿蒙多少也會感到煩惱,祂的帽子微微顫抖著滑下,遮擋了祂觀察四周時轉動的眼睛。
如果只是其中一位,祂可以很輕鬆就擺脫。雖然現在兩位等候者彼此相隔十幾米的距離,但是從烏洛琉斯的存在感也被隱秘過來看,很明顯祂們之間有聯手的意向。
等待“孵化”的阿蒙在巢穴邊浪費了太多時間,這足以讓那位“夜之主宰”佈置好各處隱秘的陷阱,偏偏在那隻烏鴉離開後,才著手封鎖夢城與外界的聯絡。
更不要提還有閉著眼睛的烏洛琉斯在一旁——烏洛琉斯很少對什麼東西表現出執著,除了主,還有與主息息相關的命令與命運。
阿蒙正了正頭頂逐漸歪斜的尖頂軟帽。
祂不覺得有別的可能,烏洛琉斯一定是得到了“真實造物主”的某種示意,才會“正好”堵在隱秘包圍圈的漏洞處,等著城內的阿蒙現身。
就像是意識到有誰來到附近,烏洛琉斯先踏前一步,攤開了自己的手掌。而“吞尾者”的掌心裡,正蹲著一隻帶有月桂色羽簇的雲雀,這是一具經過同化的、現成的載體。
這隻小鳥還在焦急地四下張望,就是它的反應提醒了烏洛琉斯。
而那頭魔狼仰天發出一陣無聲的長嘯,黑色的陰影似乎有了實質,迅速向著夢城的中心地帶蔓延,將一切痕跡都隱秘抹去。
連商量一下都沒有?很符合黑夜果決的作風……
但是這對阿蒙來說不算難解決,甚至祂總覺得對方的目標不是自己,輕而易舉地竊取部分“隱秘”的力量,將其覆蓋在自己身上。
藉此融入並擺脫這陣非凡力量的清掃後,阿蒙轉眼間就來到千米之外。
離開又折返,悄悄隱匿在夢城外的那隻烏鴉,將那座城市被完全抹除的訊息傳遞過來。
隨著阿蒙微微抬頭,祂頭上的尖頂軟帽終於被借這個勁頭直接掀翻,向著後面掉下去。
一個尖細的嚎叫聲在祂頭上響起:“你的帽子裡好熱!憋死了!你就不能換個帽子嗎?這麼多年——”
阿蒙對此不屑一顧:“你現在也算是半個靈界生物,哪有這麼脆弱。”
祂在自己的捲髮裡抓了抓,很快將那隻不老實的雛鳥攢到手上:“祂們把夢城完全掩蓋了,是因為在防備你?”
掛著一層短絨毛的雛鳥晃晃腦袋,還是放棄了掙脫阿蒙抓握的嘗試,它現在連站都站不穩,逃跑更沒有希望:“應該是在防備‘命運女神’,畢竟‘永生’也是我的權柄……尤其是對於屏障外那個我來說,祂還能直接受到緋月的庇護。”
這番話裡不免有點羨慕的意味,但是也僅止於此。
至於緋月代指的是誰,阿蒙很清楚。
雛鳥軟趴趴地垂下翅膀,銀色的眼睛很是清亮:“接下來呢?我現在這樣別說幫你做事了,飛都飛不動。”
阿蒙倒是早有計劃:“那就找個讓你能恢復的辦法,比如,非凡特性?”
屬於是看了十幾天復活廣告.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