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陳大郎如何?”商名姝湊到百無聊賴趴伏在水榭美人靠前的商梓姝身邊促狹打趣。
那日陳太太將話說得很明白,她沒有點明她看上商梓姝,但商名姝知道沒有自己什麼事兒,陳太太欣賞商梓姝對茶葉的瞭如指掌,不怕事且果敢直爽的性子。
正如陳太太所言,陳澈被養得有些單純,若不娶個壓得住靈峰坊的夫人,她百年之後,靈峰坊必然會敗在陳澈手中。
商梓姝白了妹妹一眼,鼓著腮幫子:“就長得尚可。”
陳澈距離商梓姝心中的良人,除了臉以外,沒有一點能沾邊,她雖不是非得尋個沉穩精幹之人,卻也不願尋個“兒子”,陳澈的心智正常,落在商梓姝眼裡就像個沒長成的奶娃娃。
“既不喜,拒了便是。”商名姝早知道商梓姝看不上陳澈,但商梓姝卻攔著小虞氏明確拒絕。
“拒了這門婚事,我從何處去尋龍井炒制之法?”商梓姝捨不得。
“你當真是要為了龍井炒制之法,隨意許嫁?”先前的陳津,商名姝就憂心過,後來陳津被商梓姝捨棄,商名姝好不容易鬆口氣,這會兒她又陷入陳太太的利誘中。
商梓姝撇開臉,眼神空茫落在下方微風中輕輕晃動的水面上,抬手扯下一片垂落在她觸手可及處的半黃樹葉,用力擲下去,奈何樹葉無法聚力,本身又輕,她鉚足勁,也沒有於水面泛起波瀾。
“三妹,我不過云云眾人一個普通女娘子,就似這葉子,用盡渾身力氣,東風相助,也難以於蒼穹之下興起半分漣漪。”商梓姝忽而有意所指幽幽開口,“這世間,誰能事事順意?又有誰沒有衡量取捨?我知道你要勸我,龍井的炒制之法未必適用新茶,可我若不試一試,我這一生終將遺憾,每每想起必會捶胸頓足,甚至近幾年都會輾轉反側,難以釋懷。
高門貴女,富家千金,有幾個的姻緣能由得自己做主?聯姻,自古以來都是為家族而獻身。我如今尚不是爹逼著我去聯姻,我為自己聯姻,又有何不可?”
原來這幾日商梓姝想了這麼多,商名姝心中感慨,卻又不得不提醒:“陳太太膝下只有一子。”
別說只有陳澈這麼一個兒子,便是多幾個兒子,以陳家的家業和名聲,都不能允許兒子入贅。
“三妹,你不懂,我與長姐想招贅留家,並非為圖謀父親的家業。”商梓姝第一次對商名姝這樣掏心掏肺,“長姐是自持是姐姐,她理應操勞擔起重擔,她幼時被爹教歪了去,擔了一個‘長’字,家中是她的責任,你我也是她的責任,自個給自個兒套上一個又一個的包袱。”
“那你呢?”
“我?”商梓姝輕笑一聲,“我可沒有長姐那般大義無私,我只圖一個自在。我不願外嫁,是不願離了讓我活得恣意歡樂的家,去另一個地方戰戰兢兢、伏低做小。”
商名姝明白商梓姝心中的猶豫在何處:“二姐,你是覺著你嫁入陳家既能得償所願,又不會被婆家壓制得憋悶。”
“陳太太自己便是靈峰坊的掌舵人,她明知陳澈沒有這份能耐,就會傾注全力扶持兒媳。”商梓姝與商名姝分析,“她不會約束我專研茶道,甚至會偏幫我,亦不會認為女子就應以相夫教子為己任,日後陳家就由我當家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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