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葵卻盯著他,一副“我不信”的表情。“好吧,我承認,這段時間,你的出現,你身上那種謎題,我……”齊飛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一次,鍾葵點直勾勾地看著他,擅長接話的她,這次卻讓這種沉默繼續了下去。
“我……”齊飛如鯁在喉,眼神中甚至帶著求救,希望鍾葵打破這尷尬的安靜。
但是鍾葵依舊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他把話說完。
齊飛沮喪地垂下了頭:“鍾葵啊,我承認,我渴望知道關於你的一切,可是我害怕,我喜歡的,並不是真正的你……”
鍾葵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表情,爐子上的酒開始沸騰了,她也沒有去取。
黃酒的香味在房間裡蔓延。
終於,鍾葵拿起了酒,給齊飛倒了一杯酒。
“關於鍾瀟雨,我知道的不比你多。”鍾葵說道。
“不,你就是鍾瀟雨,我看到過你的照片了,雖然外貌變化很多,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齊飛篤定地說。
“鍾瀟雨殺死了她自己,我是她設計出來的一個獨立的人格,在你面前,是一個完整的人,我就是我,鍾葵。”
“我不明白。”
“你打聽過鍾瀟雨,就應該知道,她提出了一個叛逆的主張,人是可以透過主觀意志分離出一個獨立的人格的。我就是她實踐的產物。”
“她為什麼這麼做?”
“當你在至親的血肉中枯坐了三天三夜,看著他們的屍體一點一點腐爛卻無能為力,你會怎麼做?”
齊飛沉默了。
“這就是鍾瀟雨經歷的。齊飛,我知道追求真相是你身為刑警的執著,但是,真相,往往是不能面對的。”
“難怪你對桂月公寓402的屍臭味這麼敏感。”
“呵,生理上的記憶罷了。放心,對於我來說,情緒上毫無影響。”
“但是那天你流淚了。”
“說了,身體的記憶。”
“他們說你,哦不,鍾瀟雨應該看到兇手了,卻絕口不提關於案情的任何事,為什麼?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齊飛,我說了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鍾瀟雨抱著所有痛苦的記憶跳入了靈魂的暗流,而我,鍾葵,是一個不會有悲傷、不會有痛苦的獨立的個體。”
“我不信,關於那個怪物,你肯定知道什麼!”齊飛鍥而不捨地追問著。
“那是鍾瀟雨最後的執念吧,她不是自己告訴你所有的情況了嗎?哈哈,我就當是一次鍾瀟雨的詐屍吧,但不會再有一次了,我討厭不信守承諾的人。”
“不信守承諾?鍾瀟雨對你承諾了什麼?”齊飛聽出了這話的蹊蹺。
鍾葵站起來,繞著齊飛走動著:“哦,每次完成一個案子,齊飛,我會給你一顆糖。那麼,這個片段,算是這次桂月公寓的結算獎勵吧。我第一次醒來是在白城精神病院,那時候,鍾瀟雨還在,我們共享著一個身體,比起我,她更像一個精神病患者,歇斯底里、痛苦、破碎,滿滿的自我毀滅的殺傷力,還好,我是被鍾瀟雨設計過的人格,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被設計過的人格,她把自己做不到的,或者說沒有的品質,都給了我。比如,我的屬性裡沒有怯懦這個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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