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見到巴利斯坦爵士了嗎?”他抹了把臉上的黃塵,舔了口嘴唇增添溼潤。阿斯坦搖搖頭,他的長劍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崩裂,上面多出了許多裂口。
“這口劍居然撐不過這趟衝鋒,天殺的異鬼,回到豐收廳我一定砍了制劍人的腦袋!”他深深的吐了口氣,發洩完脾氣後看向唐納爾,“怎麼了?”他眼神裡帶了絲狐疑。
唐納爾指向身後:“黃金團只折損了不到三分之一,如果他們振作起來,巴利斯坦爵士的後勤補給就在身後,倘若”
阿斯坦輕笑一聲,伸掌拍拍他的肩:“放輕鬆,跟著我們走就行。”
唐納爾皺起眉頭,他看向前進的方向,那裡既不是剛才設伏的密叢,也不是邊疆地聚集的大營,他們沿著群丘的山壑,正朝著風息堡的方向慢慢便宜。
“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的事還多著呢,”阿斯坦語氣輕鬆,手卻微微顫動,眼神裡閃過憂慮,但這並不像是為剛剛唐納爾的諫言而憂慮,他看向風息堡的方向,“諸神保佑,保佑巴利斯坦。”
士兵的的五指緊繃著,四肢更是猶如屍體般僵硬,一動不動,蜷縮在這窄小的空間內。
一束微弱的光從縫隙裡探下來,生生把緊張的黑暗撕成兩半,讓他的心稍稍松馳。
廝殺聲從車廂壁的四周湧上來,像是潮水蔓延至岸,蓋過礁石一般。只不過他沒怎麼見過海,儘管君臨靠著海,但他的記憶裡與海關聯的,只有遠遠歸來的漁夫身上的腥味和偶爾吃得上海鹽的那股在牙口裡打轉的鹹勁。
多數時候他都是在街巷裡走動,當一位金袍子長官的部下,巡視著一片大人物都不想過問的爛地,爛地魚腥味臭味都太重了。
倏忽的,四周安靜了,他屏住呼吸,聽到隻言片語,東大陸的隻言片語,不是通用語,也不是什麼其他地方的方言,是東大陸那些喜歡染頭髮的人的語言。
緊張之餘,身體更加緊繃,他緊盯著頭頂著塞得幾乎毫無縫隙的頂板,向諸神祈禱。
“轟隆~”東大陸的異國語言還在盤繞,但車子動了,他收緊手指,握住短刀的刀柄,深吸一口氣,瘦小的身子挪了挪,狠狠咬住唇,血腥味在齒間留存,疼痛讓他保持理智。
聽白騎士的,準沒錯,他心裡暗想。那位白騎士的背影在他腦海裡浮現,心中的底氣不由得多了幾分。
與他一道的,還有數十位十四五歲的青少年,他們渴望著,能得到那位白騎士親手冊封騎士的榮譽。
車子緩緩前進,四周的馬蹄聲變得均勻,風息堡的模樣在他心裡幻想描繪了無數遍。馬上就能見到了,他心裡打氣道。
白騎士的聲音還在耳邊:“別想太多,幸運兒們,若能聽到箭矢在耳邊掠過的響聲,證明至少不是死人。”他的聲音沙啞蒼老,帶著敦敦教誨的意味,和士兵從前在君臨落魄口琴手嘴裡聽到的一切騎士小說都對得上號,一個偉大的騎士前輩指導著還是侍從和學徒的年輕後輩,如何應敵.他握緊劍,劍身並不長,正好和他處在的狹窄車廂相適配。
車輪“咕隆咕隆”前進,他閉上眼,神經絲毫不敢大意,腦海裡重複著白騎士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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