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妙的是,合宗往後在魔族地界便多了雙眼睛念及此處,竇惡清思考如何不為外人知道自己在魔族有這個眼線才好。雖然在場眾多人都算得上是自己人,但許多勢力的內部訊息洩露正是由自己人所為。
鑑於牛頭魔人是如此重要的戰略人員,竇惡清不得不加強防範。
於是,他想出一個計策,讓牛頭魔人抓走己方一個人質,藉機逃脫。
只見牛頭魔人咆哮著在四象陣化聖戰陣中央掙扎,戰陣形成的無形靈力束縛在它覆滿黑毛的臂膀上勒出深痕。
他腥臭的鼻息噴在正對面羅茜臉上時,羅茜收到竇惡清的傳音指:
“羅茜,相信我嗎?”
“為了竇郎,我連死都不怕。”
羅茜堅定地傳音回應竇惡清。
“好,現在,絆倒。“
於是,羅茜故意踩住自己鬆散的仙裙繫帶。
地面石板上血水未乾,靴底打滑的瞬間,她精準地讓兵器脫手。
身後施李豫裘的驚呼聲像被掐斷的鴉鳴——牛頭魔人佈滿鮮血的巨掌已經鉗住她的腰肢,斷骨般的疼痛讓她眼前發黑。
“蠢貨!“
葉邪舜怒吼著要衝去,卻被竇惡清呵斥住了。
羅茜在劇痛中聞到魔人獠牙上散發著惡臭,腐臭的唾液滴在她肩頭灼出青煙。
她咬破舌尖嚥下慘叫,指甲深深掐進魔人發硬的皮肉裡。
這戲必須演到底,哪怕那對牛頭魔人充血雙眼眼近得能映出她顫抖的瞳孔。
“放了她,我們放你一條生路!”
竇惡清高喊對牛頭魔人說。
因為有魔奴印的關係,他下意識地這樣說,其他人聽起來卻感覺怪怪的。
魔奴印一旦被施加,便會在施術者與受術者之間建立起一種無形的控制鏈。
這種控制不僅限於身體,更深入到意識深處,使得受術者不由自主地服從施術者的命令。
竇惡清此刻正是基於這種思維而說出命令的話,但他完了魔奴印才種在牛頭魔人身上,沒有這麼快生效。
等到他暗中傳音給牛頭魔人才想起這茬。
他暗中卻傳音告知牛頭魔人被他種了魔奴印,從今往後就是自己的魔奴了。
傳音中,竇惡清指示牛頭魔奴如何借羅茜離開,以及往後如何聯絡。
在竇惡清的命令下,四象陣化聖戰陣故意露出的缺口。
牛頭魔人雖然還在困惑竇惡清的話,但他顧不了那麼多了,必須先離開這裡。
石昊操控的乾坤環讓他心生畏懼,更何況他現在傷勢不輕,血跡斑斑,氣息紊亂。
而竇惡清這邊人多勢眾,雖然修為都不如牛頭魔人,但個個都是精銳,蟻多咬死象。
牛頭魔人深知,一旦再次被圍困,後果不堪設想,因此他只能抓住這個機會,全力衝向那個缺口,希望能與自己的副將匯合。
石昊的乾坤環不僅威力巨大,而且變化莫測,讓牛頭魔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的傷勢更是雪上加霜,每一次呼吸都彷彿刀割般疼痛,體力和精神都在迅速消耗。
竇惡清的隊伍雖然修為不如牛頭魔人,但他們配合默契,戰術靈活,猶如一群訓練有素的獵人,緊緊追擊。
牛頭魔人心中明白,若不能儘快脫身,等待他的將是無盡的折磨和最終的死亡。
牛頭魔人深知,一旦再次被圍困,後果不堪設想,因此他只能抓住這個機會全力衝向那個缺口,希望能自己的副將趕過來接應自己。
他帶著羅茜迅速離開了戰陣的包圍,空氣中瀰漫著戰鬥後的血腥味,地面上散落著破碎的武器和殘破的盾牌。
“不準追過來,不然我把她撕成碎片!”
剛離開不久,他又回頭放出一聲威脅,聲音在空曠的戰場上回蕩,彷彿能震碎人心。
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威脅,眼中閃爍著兇狠的光芒。
直到牛頭魔人逃離了千米之遠,眾人才緩緩地開始追趕,他們的腳步沉重,顯然剛才的戰鬥已經消耗了他們的體力。
“你可以放了她了。”
竇惡清傳音命令牛頭魔人。
“小子你是誰?就你這玩意也能命令我!”
牛頭魔人卻沒有透過傳音說話,直接轉頭看了竇惡清一眼不屑地說。
竇惡清突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關鍵點,他與牛頭魔人畢竟修為和實力各方面都差距甚大,又是才種下的魔奴印。
即便有魔奴印也不能立即對牛頭魔人產生致命威脅,至多透過魔奴印攻擊牛頭魔人的意識與神魂,更別說聽他號令的神魂影響了。
這就是魔奴印其中的弊端。
“該死!”
竇惡清心頭猛然一緊,一股不祥預感如毒蛇般竄上脊背!“殺——!“
他暴喝如雷,聲震四周千米,其人聞令而動,刀光劍影和法術如潮水般湧向那尊三丈高的牛頭魔人。
所有人都知道,必須從儘快這魔頭手中奪回羅茜!
“死!“
牛頭魔人獰笑回應,聲若悶雷炸響。
但見那覆滿鱗甲的魔爪驟然收緊——噗嗤!羅茜的頭顱竟如西瓜般爆裂!連那逃竄的元神都被魔人血口一吸,化作滋補魔氣的養料。
魔人眼中血光暴漲,正要徹底碾碎羅茜神魂。
千鈞一髮之際,竇惡清雙一息間把御奴訣掐好,控奴訣化作無形利刃直刺魔人識海!
“啊——!“
魔人抱頭嘶吼的剎那,羅茜殘魂如風中燭火急遁。
但牛頭魔人強忍劇痛也要讓羅茜魂飛魄散,訊號關鍵時刻羅茜身上這件煉魂邪甲突然幽光大作,竟將她的殘魂生生收入甲冑之中!
要不然羅茜神魂還是難逃一死。
當初準備伏擊石昊之前,眾女都祭煉了煉魂邪甲,沒想到這個時候挽救了她的神魂。
當竇惡清操控御奴訣導致牛頭魔人頭痛欲裂,對方終於發現了神魂中的不對勁。
石昊操控乾坤環發動神魂禁錮雖然令牛頭魔人立即失去了所有反抗,但不致命,且被止住的時間非常短暫。
然而,竇惡清這個御奴攻擊,令牛頭魔人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完全是生死操控於他人之手帶來的威脅。
竇惡清的御奴攻擊不僅讓牛頭魔人的靈魂感受到極度壓迫,還引發了他內心深處對自由的渴望和對未知力量的敬畏。
儘管如此,牛頭魔人清楚地感應到此刻還不足以摧毀自己的神魂,讓他懷疑那是否只是自己的錯覺。
實際上,竇惡清的攻擊雖強,但並未觸及牛頭魔人神魂的核心,這使得牛頭魔人依然保持著一絲清醒,試圖尋找反擊的機會。
這就是因為魔奴印尚未完全生效的影響。
原本牛頭魔人見副將趕來支援,打算向竇惡清他們反擊,但立刻改變主意,忍著劇烈頭痛拼命逃跑。
眾人追到羅茜屍體旁也發現了牛頭副將的到來,下意識地在羅茜旁邊停了下來。
牛頭副將同樣擁有煉虛初期巔峰修為,而且這裡距離魔族另外一個魔王的領地不遠,若是被牛頭魔人拖在了這裡,有可能要陷入危險了。
牛頭魔人領地之所以才兩個煉虛境魔人就能據守,一方面是牛頭魔人自身有煉虛後期強大實力,另外就是副將戰鬥起來也非常勇猛。
與牛頭副將交手的人類修士深知,儘管他僅是煉虛初期巔峰,但尋常煉虛中期修士也未必是其對手。
因此,無論是在萬魔窟待了上百年的周枝秀,還是新來萬魔窟不久的洪獨繡他們,都不願這個時候與之交戰。
他們都不知道現在的牛頭魔人已經是紙老虎了,對竇惡清懼怕得要命。
牛頭魔人現在最希望避開竇惡清,儘快找個地方把竇惡清種下的魔奴印弄掉。
因此,即便牛頭副將被他們困住,他也不一定會留下來參戰。
雖然羅茜之死讓竇惡清非常憤怒,但是她已死是無法挽回之事。
出於最理智的考量和利益最大化的選擇,竇惡清不打算讓牛頭魔人為羅茜抵命,而是要為將來最大利用。
他為了不暴露自己可以操控牛頭魔人的事,借眾人懼戰的心理下令回石關城。
可惜,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們就要回歸石關城之時,羅茜生母羅達翎找了過來。
她煉虛中期的威壓全力爆發開來,一行人遠遠的就發現了她,同時也明白羅達翎為何會如此怒髮衝冠。
羅達翎雖然對女兒缺乏過多的關注,但心中的母女情還在。
羅茜被竇惡清種下魔奴印,又奪走清白之身,剛回到烈焰窟營地就被羅達翎找上門了。
顯然,羅達翎在暗中一直對女兒都有所關注。
要不然,羅茜的一身煉虛純陰之體早被人竊取了。
羅茜修煉刻苦,以及表現出來的修煉天賦還是讓羅達翎非常欣慰的,羅達翎希望女兒修道一途走得更遠。
其實,在烈焰門中,想與羅茜聯姻的家族和團體眾多,無論是找羅達佑還是羅達翎都被羅達翎給否決了。
只是這些瑣事沒有讓羅茜知道,羅達翎不想讓這些事影響女兒。
當羅達翎發現女兒失去了完璧之身,實在忍不住不過問。
她由此知道了竇惡清這個人。
羅茜表示自己是自願的,還責怪羅達翎一直未曾關心她,現在無權干涉她對道侶的選擇,這讓羅達翎一時氣憤,真的沒有過問。
直到感應到羅茜的神魂玉牌碎裂,他才追悔莫及。
於是,有了城門即將與竇惡清他們相遇的一面。
羅達翎一開始還以為羅淺母女害了羅茜,正欲發難,周枝秀指了指竇惡清,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神情。
畢竟,名義上來說,羅茜也是周枝秀的女兒。
當時她眼睜睜看著羅茜死在自己面前,什麼也做不了。
羅達翎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自己可能被誤導了。她轉頭看向竇惡清,只見竇惡清臉色非常難看,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刻的到來。
羅達翎身形如鬼魅般一閃,倏忽間已欺至竇惡清身前。
周雨彤與施李豫裘本欲阻攔,卻見她衣袖輕拂,二人招式竟如泥牛入海般被化解。
原本,周雨彤和施李豫裘沒有這麼弱,但因為雙方的氣勢存在巨大差距,由此形成這麼看起來實力懸殊的假象。
一方面是羅達翎因為女兒之死暴怒而戰力大漲;另一方面就是周雨彤兩人之前已經經歷了一場大戰,以及出手物件不是仇敵的關係,沒有盡全力出手。
待眾人驚覺時,那纖纖素手已扣住竇惡清咽喉,指尖微微發力,竇惡清頓時面如金紙,頸骨發出細微脆響,當真命懸一線。
四周修士見狀譁然,紛紛掣出兵刃指向羅達翎。場中氣氛驟然凝滯,彷彿連空氣都結了冰。
那些煉虛境的老怪們卻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唯有化神境的郭嘉排眾而出,聲如洪鐘喝道:“且慢動手!“
羅達翎向他看了過來,他立馬提醒:“羅前輩,誤會,千萬不要衝動。竇宗主不僅是我合宗的宗主,還是獵魔門門主的弟子,師祖和餘師叔都是門內煉虛老祖,請三思而後行啊!”
“害了我女兒,就是獵魔門門主的兒子我照殺不誤!”
羅達翎不屑地說。
她雖然話說的狠,卻沒有進一步對竇惡清下手,直接擄走竇惡清回石關城,欲要親自審問竇惡清是如何害死自己女兒的。
郭嘉的話還是引起了羅達翎的注意。
現場就有這麼多個煉虛境強者,若是獵魔門再過來幾尊實力更強的煉虛境高手,主動權就不一定在自己手裡了。
她直接把竇惡清帶回烈焰窟營地,回到自己居住的雅苑。
羅達翎正欲質問竇惡清,他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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