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寧雪的檢查結果讓穆卓雲這個老父親面露痛苦之色。他本以為取出冰晶剎弓的碎片不過是喪失修為而已。
有他這個老父親在,拼死也能盡力護她一生安寧。
沒想到……
他早該想到的。
他的亡妻,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對別人狠,對自己更是狠絕的女人。
在決定把冰晶剎弓碎片傳給穆寧雪時,她怎麼可能不教她將碎片與靈魂相融。
靈魂相融意味著要麼成為最後的勝者,要麼粉身碎骨,絕無第二種可能!
穆卓雲眼中滿是淚水。
大庭廣眾之下,這個男人卻像個孩子一樣痛哭。
他的女兒才剛剛成年,她應該和同齡人一樣,享受美食,享受戀愛,享受這世界的種種美好,而不是臥在病床等死。
護士在叫,穆卓雲不願他這幅模樣被女兒看到,擺擺手讓許慎他們過去。
病房裡,穆寧雪只是怔怔的看著天花板,面無表情。
許慎和穆白按照護士的指示,領著藥品回來。
“我去買點水果”,穆白不知該說什麼,尋了個藉口離去。
唐月還在為住院手續奔波,所以,此時病房只剩下許慎和穆寧雪兩人。
沉默許久,許慎率先開口:“魂潰之傷,我有辦法。”
“我知道有個地方,那裡種滿了離梵花,你是學霸肯定知道這種花的作用”,他頓了頓:“如果運氣好的話,普通人也能進得去。”
“在哪?”穆寧雪轉過頭,如果能活著,她也不想死。
“我不保證你能活著進去,也不保證你能活著出來。”
穆寧雪目光灼灼。
將死之人,又何必在乎死在哪。
許慎不語,他還在猶豫。
那個鬼地方,是他的噩夢之地。
但事實上若非他是個跛腿的瘸子,他應該可以和其他人一樣逃出來。
上一世他在那裡渡過了後半生已經掌握到一些規律,他有把握準確的預測到它下一次出現的時間和地點。
這一世,他一直惦念著那個地方卻始終沒有勇氣踏出那一步。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滲入骨髓的孤寂,已經成為他難以克服的夢魘。
或許,穆寧雪會是一個很好的先驅者,替他趟路的先行者!許慎深吸一口氣:“我會告訴你時間和地點,但是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第一,替我保密,第二,我要時光之液,若是有多餘的離梵花,你也得給我。”
“還有,我不信任你,我們必須在誓言樹下立約。”
穆寧雪微微頷首答應下來。
審判會的誓言樹只此一家別無分店,但是有太多人有立約需求。
有需求便會有市場,供著這麼棵發財樹,審判會好到令人髮指的待遇自然也就不足為奇了。
許慎離開病房後發現了頹然蹲坐在牆角的穆卓雲。
這老傢伙能從被家族放逐的棄子起步,在博城站幹成一方大佬自然不是酒囊飯袋。
許慎猶豫著,他冥冥中覺得這可能是個機會。
一個發展出自己勢力的機會。
他緩緩靠近,語氣諄諄善誘,像極了即將畫餅的資本家:“穆叔,你還想東山再起嗎?”
“嗯?”穆卓雲抹掉眼淚來了精神。
穆寧雪的靈魂之傷藥石難醫,但若是能找到一些合適的天材地寶也能續幾年命。
穆卓雲很需要錢。
但因為黑教廷之事,肉眼可見的未來,他做任何事都會處處掣肘。
許慎的突然發問,讓這個落魄的中年人就像是溺水一般,拼盡全力也要抓住這個機會。
許慎只起了個頭,穆卓雲便滔滔不絕拿出一套完整的方案。
“穆叔,誓言樹下立個誓吧,不說完全效忠於我,起碼要做到不背刺我這個十來歲的小孩子,不過分吧。”
“不過分,不過分!”
穆卓雲連忙擦掉眼淚,表情竟有些諂媚。
他是個懂人情世故的,能把他們從妖都審判會的牢房裡撈出來,尤其是事涉這種世界第一大邪惡勢力,這個神秘的小老鄉有多大能量他根本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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