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說呢?
雲凌修踢著路邊的石子,嘆了口氣。
眼前浮現出片刻前褚沫的臉,憔悴蒼白,眼底臥著一滴晶瑩。
他不由得就想到褚子奕回府那日。
也是這樣一個午後,大堂前的院落內,他也如今日一般遠遠地望著她,看她跟褚府長老細細地交談的認真模樣。
那時她剛送走褚管家,一力承下府中各類重擔,還未準備妥當,綺簾主族的長老們便急急趕來。
關於褚昱近來的種種事宜,皆由褚沫全權向褚氏族內彙報。一系列事件如戲劇般跌宕起伏,令長老們一時難以接受。
但對於褚昱的喪事安排,一向淡然的褚沫像變了個人似的,態度堅決,不容置疑。
她總是行色匆匆,更遑論休憩片刻。
就連柏毓兒都擔憂地皺起了眉頭。
“褚姐姐這樣真的沒事嗎?”
靈堂的哀樂陣陣,一眾褚氏子弟奴僕跪在靈堂兩側,哭聲慼慼。沉重肅穆的氣氛籠罩在整個靈城褚府,令人傷懷。
那時的雲凌修,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的褚沫。一瞬間,那些聲音仿若全隔絕在耳外,遙遠而喧囂。
不!不是他將那些聲音隔絕於外,而是整個世界將他隔絕在外!
而她站在那個世界裡,徒自忙碌,面上溫和無光,仿若毫無悲喜。
雲凌修怔愣了片刻,良久未語。半晌,才輕輕道,“會好起來。”
會好起來的。
我保證。
寥寥幾字,不知是在回應柏毓兒,還是在喃喃自語。
柏毓兒一時拿不準他的情緒,正愁不知該說些什麼,便見一人影飛速地拐進了院子,直直地朝大堂而去。
那人著一裘淺藍色長衫,身形挺拔俊秀,渾身帶著一股淡泊超然之氣。他從府門外疾步而來,渾身帶著風塵僕僕、長途跋涉的倦意。
那人在靈堂前站了片刻,身形微晃,似不敢置信。
但耳邊沖天的悲慼哭聲,眼前靈堂的佈置,以及兩邊身著白色喪服的褚家弟子面上哀慼的面容,皆半點作不得假。
最終,他直直地朝面前的靈堂跪了下去,哀呼。
“師父…”
柏毓兒這才看清那人淡泊如墨的面容,驚道。
“褚子奕?”
褚沫顯然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並未驚訝,淡然地與長老們步入了大堂。
早在褚昱身隕之際,她便飛鴿傳書於他,將他召回。褚氏家主薨斃,自是需要主事之人。這繼承褚氏家主尊位之人,定是非褚子奕莫屬!褚沫靜靜地在靈堂前站了片刻,在褚子奕身側跪了下來。
“師兄…”褚沫遞給他三支香,輕道,“給父尊上香吧!”
他們那般自然地並跪一排,雲凌修遠遠地望著他們的背影。
叩拜結束後,褚子奕仍愣在那處。褚沫理了理裙襬,起身欲走,褚子奕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阿沫……”
相伴多年的師兄拉住她的手腕,聲音哽咽,愧道,“這幾日…你辛苦了!”
“本分罷了。”褚沫淡道,沒有回頭,背對著靈堂,望了望大廳外黛瓦上的青天,“師兄不必掛懷!”
“阿沫!”褚子奕微微抬頭,望著她光潔的側臉,輕嘆,“師兄回來了!”
“想哭…就哭出來吧…”話音未落,褚沫已淚盈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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