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則故事發生在我任職「鐸音」期間。而鐸音是橡木家系特有的職位,負責聆聽夢境居民的困惑和迷茫,給予他們相應的指導。也正是在那段時間,我得以聽取來自夢境各方的聲音:有歡喜、有憂愁、有傲慢、有悔恨…複雜的人性編織起世界,而我有幸窺見其中一斑。”“那是一位逐夢客,也是一名偷渡犯。和其他所有人一樣,他懷著對美好生活的嚮往來到匹諾康尼,只是他付出的代價對於凡人而言…也足以稱作「傾盡一切」。他這麼對我說的…「把家裡能賣的全都賣了」——房子,土地,還有兩個孩子…他說自己無力撫養他們,做奴隸至少還能混口飯吃。”
“他也做好了計劃,準備發家致富後就把孩子贖回,共享匹諾康尼的美夢。只可惜他的偷渡計劃有些笨拙,被那群獵犬們嗅出了氣息。”
“聽過這位逐夢客的故事,我當即請求獵犬家系停止追捕,這樣他便能安心生活。可惜我的眼界太淺,不曾想這自以為是的善舉竟在日後釀成了苦果…”
“答案稍後公佈。現在,我希望各位做出選擇…是做出和我一樣的決定,說服獵犬家系停止搜查,以便那位逐夢客能夠生存下去,實現他的願望?還是保持沉默,任憑他在獵犬的追蹤下苟延殘喘,直到註定的裁決來臨?期待各位的選擇,也許能夠扭轉那樁悲劇也說不定。”
聽到這裡除了星和三月七外的幾人大概能猜到了後續發生的一切。
這是一個農夫與蛇的故事。
一半的人(琪亞娜、雷電芽衣、布洛妮婭)選擇了做事不管,另一半(姬子,希兒(黑希選另一半),星,三月七)選擇了請求獵犬停止搜捕。
而公孫冥依舊不選任意一個答案。
“先生既然你又再一次不選,想必是猜到了事情的結尾,也有著自己的想法,不妨說出來。”星期日看著不做選擇的公孫冥也明白,對方認為這兩種選擇都不適合。
“我會選擇直接舉報。”公孫冥簡短直接的說道。
“為什麼?”星期日皺了皺眉頭問道。
“為了能夠來到美夢之地將自己的孩子賣給奴隸,還說的冠冕堂皇,自己無法養育,在奴隸手中還有飯吃,既然這樣那幹嘛自己不成為奴隸賺錢給孩子買飯吃?自己也能吃個包飯。更何況沒錢,幹嘛要生孩子?這不是在給自己找苦嗎?”公孫冥邏輯清晰的說出了問題所在。“所以從一開始這人的話本身就是個問題。本身就是個謊言。就算他賣孩子這件事是真的,那他也絕對不是啥好人。將孩子賣給人販子,自己拿錢享受這種事我見的太多太多了。”
“沒想到,先生思考的如此清晰明瞭。也見聞許多事。這倒是我淺琢了。”星期日聽完後也有了一些見解回道。“那麼便是下一題,而這次的主角…便是我自己。這次其他幾位可以不必回答,我想聽聽這位先生的「答案」。”
隨後,大螢幕再一次切換。
這一次大螢幕分割成了兩個畫面。
一個是星期日收到了一封信,來自他妹妹的信。
另一個是知更鳥,只是與常在觀眾面前的知更鳥不同。
此刻的知更鳥面容憔悴,似乎有些虛弱,而她的脖子綁著繃帶似乎是受到了傷害。
“這則故事發生在我就任橡木家主當天。那時歌斐木先生已成了如今的夢主,應他要求,我們進行了一場私人對談。令我詫異的是,夢主並未說什麼只是為我捎來了一封信。他讓我讀讀信中的內容,而那信件…來自我的妹妹。”
“信中無非是日常的寒暄,捎帶她遊歷諸界的種種見聞。正當我心生疑惑,這封信與會談有什麼關係時,夢主卻告訴了我一些事…”
“知更鳥在「卡斯別林亞特-8」身中榴彈。”
聽到這句話的幾人都十分的震驚。
當然公孫冥除外,因為這件事他已經聽說過了。
酒館…
永遠是各個資訊傳遞速度最快的。
不管是老是新,冷門勁爆,真實虛假還是隻言片語或者長篇大論,都能夠找到。
就比如幾千年前魯伯特之死,這裡就有上百種版本。
可就是那麼多版本中就有那麼一條是真實的…
有比如1分鐘前發生的事…
如今不僅是愚者知道了,更是所有的酒館,所有的顧客都知道了。(黑天鵝的事蹟)
“怎麼會這樣…知更鳥小姐…沒想到她居然經歷了這麼件事…”三月七震驚中帶著那麼一絲的無助說道。
“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各位不必在意。我分享此事,也只是希望你們理解「同諧」的侷限和困境。「以強援弱」的願景就算再怎麼偉大,多數時候也只是一廂情願。”
“同樣地,我為各位準備了最後一道課題,最後一次選擇。但請放心,這次選擇不會帶來任何沉重的結果。事實上,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因為這只是一個空想,一道糾纏了我無數個夜晚的夢魘,如果各位有機會像我一樣做出選擇…你們還會支援知更鳥踏上「同諧」的旅途麼?”星期日問道。
“也就是說…星期日先生,你背叛了同諧?”姬子聽到星期日的話也大概猜出了話語中的內涵。
“不,我只是認為,同諧的概念不適合於匹諾康尼的夢境。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聽聽你的答案先生。”星期日說道。
“關於這一點,我給不出太多的意見。因為我從小就是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不曾見過親生父母,更沒有所謂的養父母。而是在孤兒院中和幾位朋友一同長大,但也在長大中分離。不過命運使然,我們又一次聚集在了一起。只不過那時候的我們已經是對抗‘崩壞’的戰士,是守護身後萬千家庭的前鋒。直到一個文明的沒落,我們於下個文明清醒。幫助下一個文明戰勝‘崩壞’。而在這期間我也遇到了如今的‘親人’琪亞娜和芽衣。我們都是對抗‘崩壞’的戰士,但我尊重他們的決議,若他們想經歷坎坷戰勝‘崩壞’我會陪他們戰鬥下去,若他們不想我也會保護好他們。就和我第一題的回答一般,鳥兒的生命是自由的。”
“我的一名損友曾經說過:‘鳥兒為什麼會飛?’你認為為什麼?”公孫冥反問道。
“我不知道。”星期日回道。
“‘鳥為什麼會飛?’這本質上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某些哲人認為,鳥兒之所以會飛,是一種本能,是神明應允的天賜。”
“對於唯心主義者而言又是什麼?‘鳥為什麼會飛?因為他們想要飛,所以會飛。’”
“而我那位敬愛的上司德麗莎,也靠著自己的行動演示自己的答案:‘鳥為什麼會飛?鳥兒們想要飛向天際,因此它們為自身打造了雙翼。’當然這也是一種唯心主義的答案。”
“而他的回答又是什麼?他的回答:‘鳥為什麼會飛?因為它們必須飛向天際,否則就無法跳出既定的滅亡——那終焉的隕星於白堊紀降下。’”
“那這個問題你的回答又是什麼?”星期日問道。
“這個回答…我已經回答過了。鳥兒本身就是自由的,他們為什麼會飛,這是他們的自由。我們不能以自己的看法去定義他為什麼會飛。所以對於你這題的答案,我的回答是:並沒有準確的答案。是否信仰同諧,這得有她本人自己去抉擇,我們這些作為家長作為親人的,不應該過多幹涉,如果她需要幫忙我們去幫,她累了倦了想休息了我們就給予她一個容身之所。”公孫冥笑了笑說道。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星期日聽完了公孫冥所有的答案後點了點頭。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或許是對公孫冥的答案認同?
也可能是對自己的理想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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