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冥與千刃雪沿著青石小路往鎮裡走時,日頭已偏西。
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帶來柔和的觸感,眼前的青石小路蜿蜒曲折,路旁的野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山風裹著鐵鏽味愈發清晰,那刺鼻的氣味鑽進鼻腔,連帶著空氣裡都浮動著細密的火星子,像撒了把細碎的金箔,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耳邊還能聽到火星子噼裡啪啦的輕響。
“那老漢扁擔上的鐵牌,刻的是'杜記'。“千刃雪忽然開口,她素白的裙角掃過路邊野菊,指尖輕輕觸碰到野菊的花瓣,柔軟而細膩,“野菊的花瓣帶著一絲涼意。”
她輕聲說道,“我在武魂殿典籍裡見過,百年前有位鑄魂師杜無涯,能讓武器吸納魂獸殘魂。難道這杜鐵匠是他後人?“
唐冥腳步微頓。
他記得院長曾說,普通鐵匠打製的武器至多承載魂師魂力三息,而頂尖鑄魂師能讓武器與武魂產生共鳴——這正是他需要的。
畢竟他的冥龍王武魂自帶黃泉領域,昊天錘又纏著冥界符文,普通裝備根本承受不住那股陰寒之力。
轉過山坳,小鎮輪廓便顯了出來。
遠遠望去,青瓦白牆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酒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發出清脆的聲響。
最顯眼的是鎮東頭那間鐵匠鋪,門楣上“杜記鐵鋪“四個大字被煙火燻得發黑,卻仍能看出筆鋒蒼勁,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鋪前堆著半人高的玄鐵,玄鐵冰冷的質感透過空氣傳遞過來,風箱“呼哧“作響,聲音低沉而有力,火星子噼啪炸向半空,映得那打鐵的老漢兩鬢銀亮。
“老丈可是杜鐵匠?“唐冥上前抱拳。
老漢抬起頭,額角汗珠順著刀刻般的皺紋滾進衣領,能聽到汗珠滾落的細微聲響。
他的眼睛很亮,像淬過冷泉的精鐵:“小友怎知我名號?“
“史萊克學院玉小剛院長推薦的。“千刃雪插話,她指尖輕輕拂過鋪邊未完工的長槍,槍身傳來光滑而堅硬的觸感,槍身突然泛起淡藍魂力,“這槍裡封了冰屬性魂獸的殘魂?“
老漢眼神陡然一凝,放下鐵錘,鐵錘落地的聲音清脆響亮,“能看出魂封術,小友怕不是普通魂師。“他掃過唐冥腰間的昊天錘,又盯著他身後若隱若現的冥龍王虛影,“雙生武魂?暗屬性龍種配變異昊天錘......有意思。“
唐冥心下微動,直接道:“我需要一套能配合雙生武魂的裝備。冥龍王的黃泉領域會腐蝕金屬,昊天錘的冥界符文需要載體。普通武器撐不過三招就會碎裂。“
杜鐵匠蹲下身,粗糙的指節叩了叩腳邊玄鐵,玄鐵發出沉悶的聲響,“三日前我在星斗大森林邊緣撿到塊黑鐵,砸不裂、熔不化。'冥鐵通幽',所謂冥鐵通幽,是指這種鐵能與冥界的力量相通,它或許能更好地承載你冥龍王武魂黃泉領域的陰寒之力,以及昊天錘冥界符文的力量。
剛才見你武魂,倒想起古籍裡說'冥鐵通幽'——或許這鐵,是黃泉裡淬出來的。“他站起身,目光灼灼,“小友若信我,便把武魂放出來,讓我看看紋路。“
唐冥點頭,右手藍銀草般的魂力騰起,冥龍王虛影瞬間籠罩半間鋪子,暗紫色鱗片上流轉著幽光,幽光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一小片區域;左手昊天錘浮現,錘身纏繞的冥界符文竟與鐵鋪裡的火星產生共鳴,發出清越的嗡鳴。
杜鐵匠突然顫抖著摸向昊天錘虛影,又觸電般縮回手:“這符文......是冥神遺蹟裡的刻痕!我曾在一本破殘的《鑄神錄》裡見過!“
他轉身衝進裡屋,再出來時抱著個漆盒,掀開後是半卷泛黃的帛書,“當年杜無涯為昊天宗鑄過'鎮嶽錘',就是參考了這種紋路。小友的錘,比那記載裡的更......“他喉頭滾動,“更接近本源。“
接下來三日,鐵鋪的火就沒熄過。
熊熊的火焰散發著熾熱的溫度,烤得人臉發燙,唐冥和千刃雪住在鎮西客棧,每日清晨都能聽見錘聲如雷,那聲音震得窗戶嗡嗡作響。
到了夜裡,鐵鋪方向會泛起幽藍鬼火,幽藍的光芒在黑暗中顯得格外詭異,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硫磺氣味,那是杜鐵匠在引冥鐵吸收黃泉領域的氣息。
“他昨日讓我用天使魂力烤了半塊玄鐵。“千刃雪倚在窗邊,望著鐵鋪方向的紅光,紅光映在她的臉上,帶來一絲暖意,“說是要中和冥鐵的陰寒,免得你用的時候反噬。“她側頭看唐冥,“你說這老頭,是不是比大師還瘋?“
唐冥笑而不語。
這三日他試過用魂力探入鐵鋪,能感覺到裡面的能量波動越來越強,像是有什麼活物在生長。
第四日正午,鐵鋪的風箱突然停了。
原本嘈雜的風箱聲戛然而止,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唐冥和千刃雪推開虛掩的門,就見杜鐵匠站在鐵砧前,汗水浸透了粗布短打,汗水散發著淡淡的鹹味。
他面前擺著兩樣東西:一副暗紫色的臂甲,和一柄短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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