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冥捏著那枚雲紋封皮的手指微微發顫,封皮邊緣尖銳的碎紙屑如細針般扎進掌心,鑽心的刺痛卻不及心底翻湧的寒意,那寒意如冰冷的潮水,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千刃雪的指尖還停在他手背,細膩的觸感下,清晰地感受到他面板下跳動的血脈,那血脈的跳動彷彿是急促的鼓點。
忽然,她將手掌覆上去輕輕一握,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讓丁隊長的人封鎖秘地出口。“她的聲音像浸了冰的玉,透著絲絲涼意,卻藏著化不開的關切——自那日在星斗大森林共御獸潮後,她便不再用“你“和“我“區分彼此。
胡列娜的狐尾捲住唐冥另一隻手腕,毛茸茸的觸感帶著溫熱的體溫,如同柔軟的毛毯。
她歪頭笑時,耳尖的銀環在朦朧的月光下晃了晃,發出清脆的聲響,倒像是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趣事。
可眼底閃爍的冷光卻比月光下的刀鋒更利,那冷光彷彿能穿透黑暗。
“先別急著分兵。“唐冥深吸一口氣,潮溼的空氣帶著森林特有的清新氣息湧入鼻腔。
他的目光掃過圍攏過來的隊員,那目光堅定而銳利。
曹隊友正把斷成兩截的追蹤羅盤塞進腰帶,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森林中格外清晰。
姚參謀抱著一本泛黃的《秘地輿圖》快速翻動,紙張的沙沙聲彷彿是時間的腳步聲。
羅獵人則蹲在地上,粗糙的指節叩了叩鄒間諜留下的腳印,那聲音沉悶而有力:“這小子會使障眼法。“獵手的鹿皮靴底沾著星斗大森林特有的銀葉草碎屑,散發著淡淡的草香,“看這鞋印的深淺,前掌壓得重,分明是倒著走的。“
眾人順著羅獵人的指點望去,果然見那串“逃跑“的腳印在三步後出現了重疊的鞋跟壓痕——鄒間諜竟用倒行之法混淆方向。
唐冥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想起三日前團隊夜宿時,鄒間諜主動替值後半夜崗哨,當時他還誇這新人“有擔當“。
原來從那時起,這把刀就已經抵在後背了。
“往東北。“羅獵人突然起身,腰間的獸牙掛飾叮噹作響,那聲音清脆而雜亂。“秘地東北方有處風蝕峽谷,出口窄得只能過一人,那小子若想把情報送出去,肯定得走那裡。“他抽出背後的淬毒獵弓,弓弦在掌心蹭了蹭,發出輕微的摩擦聲,“我在這林子混了二十年,連地鼠打洞的方向都能聞出來。“
追捕隊伍在霧中穿行,那霧如輕紗般纏繞在眾人身邊,唐冥走在最前,昊天錘的錘柄被他握得發燙,他能感覺到錘柄上細微的紋路。
千刃雪持著天使聖劍跟在左側,劍身流轉的金光將霧氣染成淡金,像給眾人罩了層半透明的護甲,那金光在霧氣中閃爍,如夢如幻。
胡列娜落在最後,狐尾掃過每一處灌木叢,發出沙沙的聲響,偶爾停下嗅嗅空氣——她的嗅覺比尋常魂師敏銳三倍,卻總在關鍵處聞到若有若無的迷迭香味道,那味道淡雅而迷人,是鄒間諜每日必擦的香料。
“不對。“行至第七個轉彎處,姚參謀突然按住唐冥肩膀,他的手有些冰涼。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青銅框眼鏡,眼鏡與鼻樑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音,地圖在掌心展開,發出紙張的窸窣聲,“根據秘地記載,此處該有棵三人合抱的血橡樹,但現在......“他指向左側,本該是樹幹的位置,只有一截焦黑的樹樁,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焦糊味,“有人用火燒掉了地標,還特意用腐葉掩蓋焦痕。“
胡列娜的狐耳突然豎起,她的尾巴“唰“地繃直成一根銀柱,那銀柱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他在引我們繞圈子。“話音未落,前方的霧氣突然翻湧如沸,數十道黑影從霧中竄出——竟是鄒間諜提前佈置的機關傀儡!
這些用黑鐵和魂獸骨骼鑄造的傀儡手持鋸齒刀,關節處滲出幽綠的毒液,散發著刺鼻的氣味,最前面的那個胸口還嵌著史萊克學院的七怪徽章。
“保護姚參謀!“唐冥大喝一聲,聲音在森林中迴盪,昊天錘掄圓了砸向最近的傀儡。
錘身纏繞的冥界符文驟然亮起,黑紫色的光刃將傀儡劈成兩半,可斷裂處卻噴出大片黏膩的黑膠,瞬間粘住了千刃雪的裙襬,那黑膠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千刃雪聖劍輕揮,金光如熱刀割黃油般切開黑膠,反手刺向偷襲姚參謀的傀儡:“這些機關用的是落日森林的腐木芯,怕光。“
胡列娜的狐尾突然膨脹成三團毛絨球,每團都裹著淬毒的銀針,銀針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
她旋身甩出銀針,精準刺中傀儡的關節軸,銀針與關節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關節是弱點!“曹隊友趁機衝上前,他的蛇矛挑開傀儡的手臂,矛尖直取核心——那是枚泛著幽藍的魂骨碎片。
隨著最後一個傀儡轟然倒地,發出沉重的聲響,眾人這才發現,他們竟又回到了最初的腳印處。
“好深的算計。“唐冥抹了把額角的冷汗,汗水帶著淡淡的鹹味。
鄒間諜不僅用倒行、焚樹、機關三重誤導,還利用秘地的霧瘴製造迴圈,若不是姚參謀的地圖和胡列娜的嗅覺,他們怕是要困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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