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冥的指節在冰冷的昊天錘柄上泛出青白,那錘柄的寒意透過肌膚直沁骨髓。
他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如擂鼓般,蓋過了周圍嘈雜的喊殺聲、兵器碰撞聲。
剛才那道從漩渦裡投射下來的目光太清晰了,像是某種遠古存在正透過時空裂縫審視著他們——而秘地入口的青銅匣與天空的共鳴,讓他後頸的汗毛根根倒豎,一股寒意順著脊樑骨直往上竄。
“姚參謀,帶曹隊友、蔡藥師斷後。“他深吸一口氣,將昊天錘重重砸在地上,震得青石板簌簌落塵,那揚起的灰塵在昏黃的光線中瀰漫開來,帶著一股刺鼻的土腥味。“錢醫師,先給重傷的兄弟喂下續氣丹。
千刃雪、胡列娜,跟我去探路。“
千刃雪的天使聖劍嗡鳴著出鞘,那清脆的劍鳴聲在空氣中迴盪,她的金髮在風中揚起,髮絲輕輕拂過臉頰,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反駁他的安排。
胡列娜的狐尾在身後不安地擺動,毛茸茸的尾巴掃過地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指尖掐住唐冥的袖口,帶著一絲緊張:“小冥,我能感覺到...這股力量裡有冥界的氣息,和你冥龍王武魂的黃泉領域很像,但更...更古老。“那股氣息帶著一股腐朽的味道,鑽進她的鼻腔。
唐冥的瞳孔微微收縮,眼前的場景彷彿變得更加清晰。
三天前小舞在星斗大森林說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有些秘密,揭開的瞬間就是毀滅的開始。“當時他以為是獻祭悖論的代價,此刻才明白,那或許是更龐大的因果。
眾人沿著青銅匣溢位的幽藍光芒方向移動,那幽藍的光芒清冷而詭異,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穿過戰場殘留的焦土時,原本橫陳的魂師屍體竟在蠕動——不是詐屍,而是他們的魂環正在脫離軀體,泛著暗紫色光暈飄向天空的漩渦。
那魂環脫離軀體時,發出一陣細微的滋滋聲,彷彿靈魂被撕裂的聲音。
唐冥的昊天錘突然發燙,那滾燙的溫度透過手掌傳來,錘身上的冥界符文亮起,那些本要飛走的魂環竟被牽引著,在他頭頂形成小小的漩渦。
“這是...吸收?“蔡藥師扶了扶藥囊,聲音發顫,藥囊裡的草藥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但這些魂環沒有魂獸氣息,倒像是...被抽離的魂力殘渣?
這些魂力殘渣是魂師在遭受強大外力衝擊後,靈魂與肉體分離時殘留的能量,由於魂獸的魂環是透過魂獸死亡自然形成,而這些是被強行抽離的,所以沒有魂獸氣息。“
姚參謀突然蹲下身,指尖劃過地面的焦痕,那焦痕帶著一絲溫熱,還有一股燒焦的味道。
他掏出隨身攜帶的青銅羅盤,指標瘋狂旋轉後,最終指向西北方的一片黑森林,“秘地入口的共鳴波在減弱,但那邊的能量波動在增強。
之前羅獵人說過,那片林子叫'亡者歸墟',是百年前武魂殿和史萊克大戰時,雙方封號鬥羅隕落的地方。“
黑森林的邊緣立著半截斷碑,碑文早已風化,只餘“魂冢“二字,那斷碑在微風中發出輕微的晃動聲。
唐冥剛邁入三步,腳下的腐葉突然翻湧,無數半透明的魂體從中鑽了出來——是戰死的魂師,鎧甲碎裂,傷口還在淌著幽藍的血,那幽藍的血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味,卻沒有攻擊他們,只是仰著頭,用空洞的眼窩望向天空的漩渦。
“它們在...朝聖?“胡列娜的狐尾掃過一個魂體,那魂體竟穿過她的身體,帶來一陣冰冷的觸感,繼續飄向森林深處,“就像被某種力量召喚著。“
千刃雪的聖劍突然發出清鳴,那清鳴聲清脆而響亮,她抬手斬向空中,一道金色劍芒劈碎了試圖靠近胡列娜的黑霧。
黑霧中傳來尖嘯,竟是隻體長丈許的幽冥狼,皮毛上佈滿屍斑,雙眼泛著綠瑩瑩的光——這不是普通魂獸,更像是被邪能汙染的亡靈生物。
“小心!“羅獵人的聲音從樹後傳來。
這位常年在秘地附近活動的獵手扛著獵叉躍下,叉尖挑開撲向姚參謀的另一隻幽冥狼,“這林子三個月前開始不對勁,我養的獵鷹不肯飛進來,山雀的鳴叫聲都變了調,那叫聲尖銳而刺耳。
你們看那些樹——“他指向高處,原本蒼翠的松樹樹皮皸裂,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骨茬,那骨茬在風中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這哪是樹,分明是用魂獸骸骨堆起來的!“
唐冥這才注意到,所謂的樹幹上佈滿細小的魂環紋路,每道紋路都在滲出幽藍光芒,與天空漩渦的頻率完全一致。
他的冥龍王武魂在識海躁動,龍鱗紋路從手臂爬上脖頸,帶來一陣微微的刺痛感,黃泉領域自然展開,那些躁動的亡靈生物竟紛紛俯下身子,像是在向王致敬。
“跟我來!“羅獵人扯開衣襟,露出胸前一道猙獰的傷疤,那傷疤在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藥味,“上個月我追一隻千年冰蠶到林子最深處,看到座被青銅鎖鏈捆著的石殿。
當時鎖鏈還泛著金光,現在...你們聽。“
眾人屏息。
風中傳來若有若無的鎖鏈崩斷聲,像是琴絃一根根繃斷,那聲音微弱而又詭異。
胡列娜的狐耳突然豎起:“前面有流水聲,但...水是涼的,涼到能凍穿靈魂。“那流水聲潺潺作響,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轉過三重骸骨堆砌的“樹林“,周圍的環境逐漸變得安靜而陰森,一股寒意瀰漫開來,一片幽藍的湖泊出現在眼前。
湖面沒有漣漪,倒映著天空的漩渦,湖中央一座石殿浮出水面,殿門上方刻著“魂冢祭殿“四個古字,那古字在幽藍的光線下散發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石殿的青銅鎖鏈已經斷裂了七根,第八根正在發出刺啦刺啦的崩裂聲,每崩斷一截,天空的漩渦就多落下一片黑色碎片——那哪是魂環,分明是被碾碎的神格殘片!
“這是...神葬之地?“千刃雪的聲音發顫,她作為天使之神傳承者,能清晰感覺到那些碎片裡殘留的神念,那神念帶著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彷彿要將人吞噬。“至少三位神祇的神格被碾碎在這裡,他們的神念被封印了千年,現在...封印要破了。“
唐冥的昊天錘突然自行飛出,懸浮在湖面上方,那湖水的寒氣撲面而來。
錘身上的冥界符文與石殿的古字產生共鳴,他的雙生武魂同時覺醒,冥龍王虛影在身後浮現,龍爪按向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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