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是,亡,百姓苦這無可厚非,但興,百姓為何會苦呢?
得找個機會與陳小富辯論一番方能明其中道理。
陳小富壓根就沒想這麼多。
他僅僅是因為這些字是要賣給那些貪官們的,那就要在給他們敲一記警鐘的同時也告誡一下別的官員。
同時還能豎立起自己心繫百姓這樣一個高大的形象來。
兩全其美之舉!
可秦文奇這樣一說他這就傻眼了,他必須賣字啊,他急需大量的銀子呢!
他一撩衣袖,一把又將桌上的筆給抓了起來:
“好,這第一首咱不賣!”
“這第二首……”
他提筆蘸墨,揮毫而書!
許多人這才剛剛從那首《山坡羊、潼關懷古》中走出來,他們萬萬沒有料到就這麼短短半盞茶的功夫,陳小富竟然又落筆了!
什麼時候寫詩詞如此簡單了?
還是他陳小富當真有信手拈來之能?
這是怎樣的一種大本事?
結廬書院院正秦書遠也震驚極了。
這才學越高對詩文的理解就越透,就知道一首好的詩文要寫出來有多難。
那首散曲他記在了心裡,姑且不論這曲調的獨創之處,就憑最後那一句,陳小富就已經令他刮目相看了。
左丘雄在醉花陰向他提出請陳小富在結廬書院掛一個教授的名頭的時候他是猶豫的。
猶豫的並不是陳小富的才華夠不夠,而是……這主意來自老鬼!
老鬼這個老東西出的向來都是鬼主意!
他很擔心陳小富權力越來越大,倘若他成了結廬書院的教授,那麼拜在他名下的弟子就會越來越多。
這年頭當官可並不是只有科舉一條路!
凡是走科舉的,都是背景不夠強大的。
陳小富這個帝京新貴的地位日漸顯赫,大可以給他的弟子們廣開門路。
如此一來,這廟堂之上皆是他的門生,這黨羽,比之左相潘不負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陳小富幹倒了潘不負,那麼誰又能約束住他陳小富呢?
但此刻,正因為這首曲的最後這句話,秦書奇改變了他的想法——
如果陳小富真心繫天下百姓,這便意味著他門生越多,隨他而行披荊斬棘的力量就越大。
只是,他真的能將百姓放在心上麼?
秦書奇一捋長鬚,頓時猶豫。
就這短短功夫,就在所有人的眼裡,陳小富又放下了筆站直了身子。
這第二首已成。
秦文奇才將第一張紙送到安小薇的手裡,他這才又回到了臺上,便見陳小富將桌上的那張紙遞給了他:
“這首該可以賣銀子了吧!”
秦文奇莫名驚詫。
心想你這是早就準備好的麼?
他接過一瞧……頓時又大吃一驚!
“……又是一首《山坡羊》!”
這是和羊槓上了麼?
他細細一看,這首《山破羊》與前一首格律一樣,但曲中之意卻輕鬆了少許。
再一看,好吧,意義依舊深,只是沒那麼重。
此曲,可賣!
他又上前一步站在了臺前,正要誦讀,卻不料陳小富又提起了筆來:
“諸位,”
陳小富衝著下面黑壓壓的人群一聲大喊:“一字千金,但今兒個本人只寫十首……價高者得!”
“秦師爺,你只管賣,我接著寫!”
全場震驚。
數千人這一刻皆又閉上了嘴。
他們的視線落在了陳小富的身上。
陳小富又落筆。
秦文奇深吸了一口氣,高聲誦讀道:
“《山坡羊、晨雞初叫》”
“晨雞初叫,昏鴉爭噪,那個不去紅塵鬧?
路遙遙,水迢迢,功名盡在長安道。
今日少年明日老。
山,依舊好;人……憔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