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廚房中,可謂是其樂融融。
但無論是劉蘭還是陳朝陽,都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兩人看著林月琴滿臉笑容的模樣,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一句話。
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林月琴哼著小曲兒,一邊切菜,一邊笑著問道:“蘭姐,你和陳哥有幫小洛規劃以後的未來嗎?”
聽到這個問題,劉蘭茫然地搖了搖頭,“這個還真沒有。”
“這可不行。”
林月琴緩緩搖頭,“孩子都是一張白紙,他的人生能書寫出怎樣的精彩,和父母息息相關,就比如我,寶寶現在學的是基礎數學,我就準備讓她走純理論,以後當一個數學家,錢這方面或許會少點,但社會地位比較高,如果能成為頂尖數學家,閉著眼睛都能掙錢。”
說完,她又看正蹲在地上擇菜的陳朝陽,意味深長道:“陳哥,蘭姐不考慮這些,你這個當爸可不能不考慮,畢竟你可是一家之主。”
聽到一家之主四個字,陳朝陽心虛地咳嗽了聲,“那個…月琴啊,其實我也不是沒有考慮小洛以後的發展。”
“哦?”
一聽這話,林月琴連忙追問:“來,說說,你是怎麼幫小洛規劃未來的?”
“這個……”
陳朝陽抬頭看向林月琴,神情中充斥著欲言又止,“你確定要聽嗎?”
“當然!”
林月琴有些莫名其妙。
陳朝陽深吸一口氣,正色道:“月琴,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想過讓小洛以後有什麼大出息,在我看來,平平凡凡也是一種幸福,正常上完大學,正常找工作,正常結婚生子就行。”
林月琴眉頭一頭,“正常結婚生子?陳哥,小洛的心臟病不治好,恐怕誰也不會願意讓自己的女兒進你家門,你覺得呢?”
這話等於直接把話挑明瞭。
陳朝陽臉色一僵,“月琴,你是小洛的乾媽,你給想個辦法唄。”
“我能想什麼辦法?”
林月琴的反問,聽得陳朝陽默默垂下頭,“你當然有辦法,你不是有女兒嘛,只要你別再阻止小洛和小染在一起,兩個孩子肯定能走進婚姻的殿堂。”
劉蘭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丈夫。
這個死人……
連這種話也敢說?
陳朝陽滿臉無辜,就差把‘不怪我’三個字刻在腦門上。
他的想法也很簡單,既然林月琴選擇把話挑明,那就明著來吧,反正大家心裡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遮遮掩掩沒什麼意思。
林月琴肺都要氣炸了,手中的菜刀一甩,精準地定在了菜板上,“陳朝陽,你別過分!”
陳朝陽絲毫不慫,“月琴,這不是過不過分的事情,這就是現在的情況,我知道小洛的心臟病確實讓你不太放心,但兩個孩子感情有多好,你心裡很清楚,為什麼就非得棒打鴛鴦呢?”
“我棒打鴛鴦?”
林月琴快步來到廚房門口,將廚房門關上以後,轉身冷眼看向陳朝陽,“姓陳的,我不想把話說的太難聽,畢竟我和蘭姐這麼多年的交情,但兩個孩子的事情我絕對不同意。”
“我也不覺得自己這樣過分,我也沒要求小洛必須要出頭人頭,可他連個正常人都不是,上前我陪你們帶小洛去醫院看病,醫生可是親口說過,小洛的心臟病隨著成年以後,惡化的速度會越來越快,如果找不到合適的髒源進行更換,他最多還有十年的壽命。”
“我明知道這種情況,自然不會同意讓寶寶跟小洛在一起,別說是我,換做天底下任何一個母親都不可能同意。”
陳朝陽沒了聲,再也硬氣不起來。
沒辦法。
哪怕他這個當爹的,再怎麼想幫兒子,也不覺得林月琴這樣做有錯。
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他為兒子著想,林月琴自然會為自己女兒著想,這是人之常情。
見陳朝陽不說話,林月琴看向劉蘭,聲音緩和了少許,“蘭姐,我知道寶寶和小洛的感情很好,但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你也是當媽的,你應該理解我。”
劉蘭只是一個勁地嘆氣,並未說話。
見夫妻兩個都不吭聲,林月琴整理了一下情緒,重新拿起菜刀繼續切菜,一邊切菜一邊道:“等吃飯的時候,我會和小洛說明一切,小洛是個懂事的孩子,我相信他知道會怎麼選擇。”
“還有,我已經聯絡了明天早上的搬家公司,寶寶一個人在京都上學我不太放心,所以我託人在京都買了一套房子,以後應該就常住京都了。”
劉蘭眼色一暗,“月琴,因為兩個孩子的事情,你這是準備跟我斷絕關係啊?”
林月琴連忙擺手,“蘭姐,你可千萬別誤會,我沒有任何要跟你斷絕關係的想法,我只是想著先讓兩個孩子分開,這樣對他們都好。”
“至於你……”
“你永遠都是我的蘭姐,偶爾我也會抽時間回江城來看你,你也可以去京都看我,咱們二十年的關係,還怕這點距離嗎?”
劉蘭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陳朝陽將擇好的菜放進水池,滿心鬱悶地走出了廚房,本想著來陽臺上透透氣,沒想到卻意外撞見了兒子和寧染。
“誒?陳叔?”
聽到動靜,陳洛回頭朝著後方看去,見父親準備離開,連忙叫住:“爸,你這是準備去哪啊?”
陳朝陽腳步一頓,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沒準備去哪,本來想著來陽臺上抽根菸,沒想到小染也在這,所以我還是下樓抽吧。”
寧染小跑著來到陳朝陽面前,拉著他的胳膊晃了晃,“陳叔,你在這裡抽就是,我去廚房幫媽媽和劉姨乾點活,哦對了,只許你抽,不許你帶壞洛哥哥。”
扔下這話,她便離開了陽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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