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王所言不假,葉朔在巖洞內找到的卷軸便是御魂心法,在滅國一戰中,收藏御魂心法的書樓被毀,御魂心法也隨之不見蹤影。御魂心法不但能夠增強靈魂力量,使修煉者洞悉周邊的一切,更有甚者,能憑藉心法的力量,進入他人的神識,洞悉對方過往的經歷亦或是此刻的所思所想。功效如搜魂術一樣,卻比搜魂術更加靈活,不會造成被搜者的神識破損,於是被稱為心神搜魂術。
“真是可笑啊,可笑啊!”卓逸王揮動雙手,又使得鐵鏈一陣作響,“這都是他們的錯!本王淪落至此都是那對狗男女的錯!”
葉朔雖然也為卓逸王的遭遇之慘所深深動容,同樣不滿於芷泠利用他人感情的行為,但他一向心地善良,不願見卓逸王受仇恨自苦,仍是竭力勸道:“前輩,那兩人確實曾有不是,但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如今時光既已流逝千年,滄海桑田,恐怕那兩人埋在地下的屍骨都已經腐爛。修靈者一時之強弱,戰爭一時之成敗,最終都無法抵禦時光洪流的侵蝕。一切的是是非非,也許這才是最公正的裁決。”
卓逸王聽後勃然大怒:“你不曾眼見著一個強盛帝國自你手中而亡,更不曾體會過千年流逝之心酸,僅憑著從長輩那裡學來的幾句廉價道德觀,又有何面目來苛責於我?那一對狗男女或許已死不假,但我千年的恨意絕不會就此而滅!他們死了,總有後代留存於世。子子孫孫,無窮盡也,兩千年興衰易變,更不知繁衍出了怎樣一地罪惡的花!不錯,不錯,我就拿他們的後代開刀……定要他們償還我這麼多年受的苦!他們要怨,就去怨自己為何投錯了胎,有那一對寡廉鮮恥的先人吧!”
葉朔還想勸說,又被卓逸王一陣怒吼打斷。
“夠了!”苦勸不住,葉朔終於爆發。“你只懂得說自己所受之苦,怨天尤人,不思自省,為何不曾想過,若非你當年好大喜功,擅自發動戰爭,又如何會招致今日惡果?你是在這裡被困千年不假,但這究竟是你自己信錯了人,你也只是在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與人無尤!但那些受你連累的國民呢?
因為你的一己之歡,他們就得長年飽受戰亂之苦;更由於你的認人不清,給紫楚國招致亡國滅種之禍,迫使他們淪為蒼平國的奴隸!想想那些被異獸活活殺害的百姓們,你如今還真有臉在這裡叫囂著為自己討回公道!那那些國民的公道又該向誰去討?你反省了兩千年也未能認清自己的錯誤,看來這兩千年倒還是關少了你!”
卓逸王被葉朔劈頭蓋臉的一頓怒罵震得一愣,竟一時不知怎麼還口。葉朔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一針見血的刺到他的軟肋。
這兩千年來,卓逸王並非沒有反思過,只是這滅國之痛痛徹心扉,他早已失了面對的勇氣,只好將自己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把所有的錯都歸在鳳暮山和芷泠身上。千年來不斷地催眠自己,死命的鑽在他為自己設定的牢籠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活在無邊的恨意中。
如今葉朔的話就如狠狠地在他臉上甩了一巴掌,他再也無法催眠自己了。
半晌,卓逸王才吐出一句話,“那蒼平國,現在又如何了?”
“哪裡還有什麼蒼平國,這裡是黑密林啊!”葉朔攤手,“還有,這裡到處都是蜘蛛。”
卓逸王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你是說,這裡是一片密林,沒有國家!?”
葉朔點頭。
卓逸王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看起來面目扭曲,“小子,拜託你一件事,去問問那蜘蛛女王,這兩千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葉朔心中嘀咕,這卓逸王還真喜歡使喚人。
“前輩,晚輩我還有要事在身,不如我將您身上的鐵鏈解了,您自己去吧。”蜘蛛女王正在與天蒼獸僵持不下,葉朔和楚天遙好不容易從虎口脫險,葉朔才不會傻到再次回去。更何況他此行是來黑密林尋找冥影氤幽花的,實在不想因為其他的事耽擱太久。
“離開山洞?”卓逸王大笑,“我不能離開這裡,因為我正是靠著山洞裡的靈力才活了這麼久。當初那鎖鏈雖然會透過靈力禁錮我的力量,但經過長年累月,我也終於琢磨出了一套可以將靈力化為己用的方法!雖然也僅僅能靠這靈力勉強維持生命,而無法憑此修煉,當年那對狗男女,恐怕想不到吧!”
葉朔這時才看清老者背後有一個複雜的陣法,想來就是當年鳳暮山請來的陣法師佈置的了。這陣法也正如未子兮所說,會自動吸收附近的天地靈氣,加持鎖鏈。所以他在巖洞中這一路行來,所過之處都完全沒有天地靈氣。當時還曾百思不解,如今這個謎底終於是擺在了眼前!
此時卓逸王又開口了:“莫非,你是在害怕蜘蛛女王?這好辦。”說罷,閉上眼凝神屏息。石洞內竟開始地動山搖!接著是一聲葉朔再也熟悉不過的嘶吼。
天蒼獸!
卓逸王竟將天蒼獸召喚了出來,“現在可以了嗎?”卓逸王問道。
“是……”葉朔抬頭看向俯視他的天蒼獸,總有一種一旦他拒接了卓逸王的要求,就會被天蒼獸一爪子拍死的危險。
“好吧……”而後葉朔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前輩,我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冥影氤幽花?”畢竟卓逸王在這裡也呆了有兩千餘年,曾經還是這裡的國主,說不定會知道冥影氤幽花的事。
葉朔只是試著問問,沒想到卓逸王目光閃爍了一下,說道:“本王知道,但是,只有你將蜘蛛女王的訊息帶來,才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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