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戰場無常,兵法如棋。今晚,我給你一道難題。”說話間,江潮生伸出食指,輕點沙盤。
血氣湧動之間,沙盤上的山川,驟然發生變化。
原本平坦的平地,驟然升起,化作一片險峻峽谷,兩側高峰聳立,中央僅有一條狹道。
“敵軍三萬,藏於峽谷北端,欲趁夜襲我軍營寨。你有五千精兵,如何破敵?”
說出考題後,江潮生笑意盈盈的模樣,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化身,期待化身給出的答案。
化身眉峰微挑,沉吟片刻後,深邃漆黑的目光,掃過沙盤。
他敏銳地察覺到,峽谷之中,有靈霧流動,隱隱透出陣法痕跡,心中暗忖:這不僅是考驗兵法,還暗藏玄機。
想念之間,方恆腦海中,已經有了破敵的方法,沉聲說道:“以少勝多,首在惑敵。”
說著,化身指尖一點,在沙盤中佈下了三支小隊。
三支小隊,呈品字形埋伏在狹道兩側,餘部則佯裝撤退,引敵深入。
“我以誘敵之計,假意潰散,等敵軍進入狹道,再伏兵齊出,斷其退路。”
聞言,江潮生嘴角微揚,似笑非笑。
“好一個誘敵深入!可若是敵軍將領並非庸才,提前察覺到埋伏,半途止步,你當如何?”
聽到江潮生的第二個問題,方恆也沒有感到意外。
因為,江潮生提的問題,在他回答之前,心中就已經有了計較。
只見化身胸有成竹,指尖輕點沙盤,血氣注入,狹道兩側的山峰竟隱隱震顫。
“峽谷地脈之中,暗藏陣法,我會派遣一隊精銳,主持陣法,引動山石崩落,封鎖敵軍退路,逼其決戰。”
江潮生眼神一閃,臉上露出一抹濃濃的喜色和驚訝。
驚訝的是江破軍在兵法之上,居然有如此悟性。
喜悅的是,有如此兵法悟性的,乃是寒門子弟,他若從軍,可為天下寒門子弟,撐起一片天。
“好計策,不過……”
江潮生奸詐地笑了笑,拂袖間,沙盤上的靈霧,驟然變濃。
敵軍陣型,突然發生變化,化作鶴翼之勢,分兵兩路,直撲伏兵所在。
“敵將早有防備,分兵破你埋伏,且用機關獸衝陣,破軍,你可還有破敵之策?”
經過短暫的試探之後,江潮生終於拿出了自己的殺招,欲圖將江破軍逼入絕境之中。
房間之中,空氣凝固,落針可聞,好似能夠擰出水來。
化身卻不慌不亂,目光如炬,手指對著沙盤,連續輕點,迅速調整佈陣。
只見他將主力收縮,在狹道中央,佈下龜甲陣,靈力凝成光盾,穩如磐石。
“以靜制動,敵人分兵,定然軍力虛弱。我以龜甲陣守住中樞,等機關獸衝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等機關獸大軍力竭之後,便激發地脈,化作靈焰,火燒連軍,再以騎兵突襲,亂其後陣!”
化身話音剛落,江潮生便哈哈一笑,拍案而起。
“好!”
“破軍,你果然有將才,臨危不亂,兵陣相生。”
江潮生看向化身的目光,讚許之意,越發的濃郁,彷彿已經完全將他視作衣缽傳人了。
化身展現出來的,對於兵法的悟性,完全超乎了江潮生的預料。
自己在兵法上的畢生所學,居然真的被江破軍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好苗子!真的是天生將種啊!
“破軍,二試考核兵法,以你在兵法上的造詣,不說能奪得魁首,但名列前三,想來沒有太大的難度。”江潮生欣慰地說了一聲。
“那也是江叔你指點得好。”
江潮生招待化身,吃了一頓清淡的晚飯之後,化身方才離開。
看著化身離去的背影,江潮生心中滿是唏噓。
“神將之後,你們恐怕做夢都沒有想到,我寒門這次出了一個真正的將種啊!”
本來這次科舉,是沒有兵法上的考核的。
但是神將之後,聯手上書,要求加入兵法的考核,其目的,昭然若揭。
即便是右相也頂不住神將聯手上書,不得不做出妥協,在二試之中,加入了兵法這一明顯偏向豪門的考核。
不過,神將之後也不是沒有妥協。
右相特地改了三試的考核內容,考驗武者的道心。
這些神將之後,豪門子弟,從小就是嗑藥長大的。
除了一些真正的天驕之外,其他的都是藥罐子,心性不佳,這也算是右相對於神將豪門的反制。
……
養心殿。
黑冰臺指揮使寒闕,跪在大殿之中,額頭上淚如雨下,豆大的汗珠,早就將他後背上的衣衫給浸溼了。
空氣中的氣氛,凝固到了極點,似乎下一秒,就會雷霆大作,暴雨傾盆。
龍椅之上的元初帝,如同一隻暴怒的雄獅,身上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可怕氣息。
即便隔著幾十丈的距離,都能感受到元初帝心中的憤怒,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壓都壓不住。
就在剛剛,黑冰臺給元初帝帶來了一個噩耗。
陸無雙死了!被元初帝寄予厚望,視為無敵之軀種子的陸無雙。
在參加完科舉初試之後,就不明不白的死了!這個訊息,對於元初帝來說,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
在元初帝的計劃之中,用無敵之軀說服十大道庭開科舉,然後讓自己的人,奪下狀元之位。
畢竟科舉乃是朝廷的主場,為了拿下狀元之位,朝廷有太多的手段,能夠暗中幫助陸無雙。
這些小手段,即便十大道庭知道了,也無可指摘什麼。
因為大家都用,只是身為東道主,朝廷的手段更多,勝算更大。
元初帝唯獨沒有料到,陸無雙居然死了。
剛剛參加完科舉初試,就慘死在府邸之中。
好厲害的天機之術!
這等手段,定然是十大道庭所為。
是其中某一家,或者是某幾家聯手,甚至是十大道庭聯手,針對元初帝。
元初帝深邃的眸子中,寒芒不停地閃爍,好似極北之地的冰窟一般,寒冷得能夠凍僵任何人的血液。
“寒闕,你辦事不力。”
“罰你官降三級,罰俸一年,去黑獄自領五十廷杖。”
聽到元初帝懲罰的命令後,寒闕不由心中鬆了一口氣。
元初帝看似嚴厲的懲罰,實則已經手下留情了。
他很清楚,自己闖的禍,是何等之大。
官降三級,已經是最好的下場了。
“臣,叩謝皇恩。”
寒闕前往黑獄,領取責罰。
元初帝則是吩咐一聲,聲音威嚴而沙啞。
“請監正過來一趟!”
“諾!”
蘇公公領命,前往欽天監。
只是他還沒有走出養心殿的大門,元初帝的聲音,再次響起,改變了自己之前的命令。
“不用請監正了!”
“朕親自去欽天監一趟。”
蘇公公聞言,臉色看似沒有任何的變化,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眼底不停地有異色閃動。
身為元初帝的老人,他太清楚元初帝此舉的含義。
元初帝,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