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字考場上,一眾考生看著考官急匆匆地離開,面面相覷,表情古怪。
考官居然不知道該如何評定成績?
這種情況,堪稱千古奇觀了。
不少寒門子弟,扭頭看向李青崖的方向,眸子中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意。
似乎對於李青崖吃癟,樂見其成。
刀筆吏匆匆找到上官,也就是科舉初試的主考官,商議起來。
“嗯?”
“有人用肉身硬抗裂地錘,將裂地錘震碎了?”
“你確定不使用武學擊碎的?”
主考官謝鑑之一臉不信的表情,反問一聲,似乎在懷疑刀筆吏在騙他。
畢竟,為天子獻祥瑞這種事情,屢見不鮮。
指不定,又是下面的人,想要趁著這次科舉,給天子製造一個祥瑞出來。
刀筆吏苦笑連連,沉聲解釋說道:“謝大人,此事千真萬確,絕不是下官杜撰的。”
“在場考生,以及李府的李青崖,全都親眼看到了,做不了假。”
聽到連李青崖都親眼見到,謝鑑之心中對刀筆吏的話,信了八九分。
“謝大人,江破軍此舉,並不在評分手冊之上,這該如何評分?”
“還請謝大人明鑑。”
謝鑑之沉吟片刻後,眼皮一抬,語氣淡然地問道:“那江破軍,是什麼來歷?”
“姓江?難道是江神將的晚輩?”
“不是!”刀筆吏壓低了聲音,嗓音有些沙啞,“不是江神將府中的晚輩,是隴西的流民。”
“原來是隴西來的。”謝鑑之的語氣,突然變得輕佻起來,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屑。
“既然沒有背景,那就判他違規,取消江破軍的成績。”
取消成績?
謝鑑之的命令,頓時讓刀筆吏呆住了。
江破軍的實力有目共睹,直接取消他的成績,這不是明晃晃地欺負人嗎?不僅江破軍會不服,恐怕其他考生,也會……
“大人,這不太合適吧。”
“要是考生鬧起來……”
不等刀筆吏把話說完,謝鑑之便冷笑一聲,打斷了對方接下去的話語:“鬧事?”
“誰敢鬧事,就剝奪了這群泥腿子的考試名額。”
“難道你連一群泥腿子都擺不平嗎?”
謝鑑之的眼神,陰翳起來,帶著若有若無的寒芒,讓刀筆吏渾身一個激靈。
“屬下……”刀筆吏喉結滾動兩下,雖然覺得謝鑑之的命令不合適,但迫於對方的淫威,他還是選擇了低頭。
“這就去辦。”
說罷,刀筆吏抬腳就要返回乙字考場。
就在此時,一聲厲喝,突然在兩人耳邊乍現。
“等等!”
隨著這一聲如同雷霆般的炸響落下,一道略顯消瘦的人影,突兀地出現在兩人面前。
速度之快,好似瞬移,幾乎在虛空之中,留下了數道殘影,讓謝鑑之兩人,完全看不出對方是怎麼出現的。
見到來人,謝鑑之和刀筆吏頓時神情一稟,拱手說道:“見過江老。”
“不知江老有什麼吩咐。”
謝鑑之和刀筆吏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恭敬。
雖然江潮生沒有正式的官職,但誰都不敢小瞧了這位前任天侯。
像江潮生這樣的大人物,想要弄死他們,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這麼簡單。
江潮生翻了一個白眼,壓根就沒有理會謝鑑之,徑直走向刀筆吏,奪過他手中的小冊子。
隨即大手一揮,在江破軍名字下面,裂地錘一欄中,寫上了“甲上上”三個字。
甲上上?謝鑑之和刀筆吏兩人,頓時愣住了。
這是什麼評分?最高的評分乃是甲上,甲上上是什麼鬼?
“江老,這可是科舉,陛下看著呢,你可不能亂來。”謝鑑之勸說一聲,中氣不足,語氣弱弱的模樣,絲毫沒有之前在刀筆吏面前,揮斥方遒的樣子。
“亂來?”
“老夫哪裡亂來了?”
“江破軍的表現,超出所有人的預料,遠在甲上之上,我評一個甲上上,有何不妥?”江潮生鼻中冷哼一聲,心中對謝鑑之的小心思,洞若觀火。
不就是想要巴結李青崖,所以才刁難江破軍?“可是,按照規矩,沒有甲上上這個評分。”
“林大人可是再三囑咐,不可胡亂評分。”
謝鑑之硬著頭皮說道,此時的他,有些後悔剛才把話說得這麼滿,沒想到江潮生居然會橫插一腳。
“胡亂評分?”江潮生不屑地冷笑著,話鋒一轉,戲謔地說道:“要不要,我去把林小子找來,當著你的面,再加一個甲上上的評分?”
刀筆吏聽到江潮生霸氣的話,不由露出欽佩的表情。
堂堂科舉主考官,都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啊!
對於江潮生的話,無論是謝鑑之還是刀筆吏,都沒有懷疑。
在他們看來,江潮生還真有這樣的本事。
“謝鑑之,科舉是為國選材,可不是讓爾等宵小送人情的。”
“你好自為之!”
江潮生殺氣騰騰的話,讓謝鑑之額頭上直冒冷汗,豆大的汗珠,頃刻間就把後背的衣衫給浸溼了。
“去宣佈成績吧。”
“不要讓考生久等了!”
江潮生吩咐一聲,刀筆吏接過小冊子,好似手中捧著一座小山頭似的,沉甸甸的。
“下官遵命。”
說罷,刀筆吏便小跑著去宣佈成績。
等刀筆吏離開之後,江潮生瞪了一眼謝鑑之,隨後神情不悅地離開了。
幸好他接受了林棲鶴的邀請,出山了,要不然好好的一個苗子,就要被謝鑑之給毀了。
乙字考場。
一眾考生,左等右等,不見考官回來,便不由騷動起來,竊竊私語。
等了片刻,直到眾人都有些坐不住的時候,刀筆吏才姍姍來遲,回到乙字考場之前,還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江破軍,甲上上。”
甲上上!這個離譜的評分一出,頓時乙字考場中,考生譁然,目露驚駭之情。
看向刀筆吏的眼神中,充滿了訝異、疑惑和震驚。
似乎在說,甲上上,這個成績是認真的?科舉之前,不是說最高的評分,就是甲上嗎?
面對一眾考生質疑的目光,刀筆吏臉不紅心不跳,淡淡地說道:
“此乃上官的決定,你們若是不服,可以向上官抑或者文淵閣去舉報。”
刀筆吏說這話的時候,中氣十足。
甲上上的評分,又不是他給的。
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他這番篤定沉著的模樣,頓時鎮住了在場的考生。
甲上上便甲上上吧。
反正江破軍的實力,他們也服氣,一個甲上上的評分,壓根就不會影響他們。
反而讓不少寒門考生,越發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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