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出自己一個頭，這麼近距離的鼻息，她還沒來得及細細感受，他就已經進廚房找鍋接水開火煮餃子去了。
屋子是開放式廚房，結構和衛仁民住的房間一樣，所以他比較熟悉屋子裡各個分割槽，叮呤噹啷操持著，像在自己家一樣。
許諾哼著歌坐在吧檯高凳上，孩子一般把小腿盪來盪去，愜意得很。
二人沒有說話，卻無比默契，好像本來就應該是這樣。
油煙機聲音不大，餃子煮起來把整個屋子都顯得熱騰騰，這個冰冷的Johns公司公寓忽然有了煙火氣。
許諾美滋滋地等待著：“喂，人民快餓嘎了，餃子好了沒？別煮爛了。”她搞不清楚“為人民”是哪個為？哪個人和哪個民？老覺得他這名字透著一股根正苗紅的感覺。
衛仁民面對灶臺咧嘴痴笑，轉身時又收斂笑容，看著許諾：“三鮮餡，再一分鐘起鍋。”
回頭拿起勺子給餃子添些涼水，再轉身，許諾閃現在他肩膀旁邊，手裡拿著個盤子和筷子，還用筷子叮叮叮地敲著盤，抬頭盯著他：“煮好了嗎？能撈了嗎？”
圓滾滾大肚子，肉嘟嘟娃娃臉，甜美的小梨渦，衛仁民看得出神。
撈出餃子，二人坐在餐桌上，搬來膝上型電腦，開啟等著春晚倒計時。
“吃餃子吧，太涼了不好。”衛仁民看餃子不冒熱氣了提醒她。
“不，我要和春晚一起吃。”
“剛剛還急得又催促又敲盤，現在又能等啦？”衛仁民笑話她。
“儀式感，儀式感，懂不懂？”這語氣算是許諾在撒嬌吧。
電腦螢幕上董卿、朱軍、撒貝南等眾多主持人身著喜慶紅色盛裝數著倒計時，許諾筷子紮起一個餃子停在半空，跟著數“3—2—1，啊嗚。”
小公主一般卡點塞進第一個餃子，津津有味嚼起來。
“嗯，好吃，好吃，真好吃，為人民，你包的嗎？”許諾嘴裡塞著餃子還說話。
可可愛愛逗的衛仁民忍俊不禁:“你慢點，怎麼看都不像個要當媽媽的女孩子。”
女孩子？自己已經好多年沒被別人稱呼過女孩子。結婚後就被迫長大被迫成為女人，被迫當一個大人。
許諾白他一眼，埋頭接著吃，七八個月的肚子，已經沒了孕吐反應，胃口出奇的好，體重也日漸上漲，臉上明顯圓潤很多。
春晚才跳完開場舞，許諾就酷酷炫完40個餃子，可憐的衛仁民只吃了10個，算是墊吧一口。
二人一起看了會兒節目，衛仁民起身把廚房收拾乾淨，就要離開。
許諾纏著他：“你不是說你家就在樓上嘛，這麼近著急啥？”
見他沒動容，又央求道：“再陪我一小會，到8:45，好不好？”
衛仁民哭笑不得。
這時，許諾微信影片來電，是陳宇川。
“小諾，新年快樂。”螢幕裡是陳家老院的餐桌，一大家子都在，大家爭先恐後問候。
許諾高興地和家人們拜年。
衛仁民把兩個披薩盒子連同房間的垃圾一塊裝袋，朝許諾揮揮手，又指指門的方向，示意自己先走，便合上門離開。
許諾再次瞥見他左手掌的那道疤痕，沒來得及說再見，就淹沒在家人們問東問西的關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