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涓涓細流,轉眼已過元旦。
陳家老院的堂屋暖和如春,許諾站在窗邊擺弄著盛開的蝴蝶蘭,一襲深藍色錦絨長裙遮不住隆起的小腹。
陳中寰坐在花梨木沙發正中,一邊盤著上好的崖柏手串,一邊倒騰著友人送的新茶。
“諾諾,孩子的事兒真的不跟宇杉說?”
“哎呀,叔叔,怎麼又說這事。”許諾嘟著嘴巴埋怨:“不想提他。”
“不提他?我說讓他離開集團,你還不讓。”陳中寰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回味著茶香。
“那他畢竟是孩子爸爸。叔,董磐這事會牽扯到他嗎?”許諾轉身走向沙發。
“不好說,他送的禮數額不大,得看董磐怎麼往上交代。”
“董磐被帶走,寰宇集團多少人盯著那位置,您讓他去頂替董磐,其他關係怎麼平衡?”
“呵呵,不用平衡。他家世背景比較簡單,他幹著,誰也不得罪。”
正聊著,陳宇川推門進來:“爸,小諾該走了。”
許諾披上大衣,陳宇川拉起行李箱。
“走,我也去送送你。”陳中寰起身,乾咳兩聲。
去機場的路上,陳宇川邊開車邊看向後視鏡裡的許諾。
“小諾,你也太便宜喬宇杉那小子了。”
許諾從後視鏡中翻他一眼。
陳宇川詭笑:“小諾,你就是太正直,等你走了,看我怎麼收拾他。”
陳中寰拿起中央扶手欄的保溫杯喝口水:“小川,正想跟你說這事呢。宇杉現在的崗位特殊,你看著點他,別再犯錯。”
寰宇集團總經理就是喬宇川,董磐被帶走,出自他的手筆。一個外人毫無顧忌在自己眼皮子下面刨食吃,還敢不按自己規矩來,必須得讓他吃多少吐多少。
“要我說,爸,你就不該什麼都聽小諾的。渣男出軌只有一次和無數次。”陳宇川為許諾打抱不平。
“小諾也是念及他的救命之情,不想把事情做絕。”陳中寰嘴上這麼說,心裡其實和兒子陳宇川想得一致。
“切,救一命就能隨便欺負人?這幾年,咱們家不說給他榮華富貴吧,起碼比他靠自己奮鬥一輩子給的多得多。”
陳宇川說著就來氣:“更何況小諾天天在家伺候著他,來咱家十幾年,小諾多會伺候過人。”
說起許諾到陳家,陳中寰感慨,思緒回到多年前,還要從南方地震受災那年說起。
陳中寰和許諾父親許忠義在一個空軍部隊服役,二人關係極好,約好各自生一對兒女。陳中寰妻子比許忠義妻子先有二胎,生了個喜人的小女兒。回孃家坐月子時,因為大兒子陳宇川還要在城裡上學,許忠義妻子主動把陳宇川留在自己家中,讓陳中寰妻女放心回老家坐月子,養身子。
妻女剛回老家c縣不久,8級大地震發生。當地傷亡慘重,武警力量不足,軍區派去解放軍增援,陳中寰和許忠義所在連隊也在這次增援名單中。
沒人注意到,C縣是陳中寰妻子的老家,老丈人家房子處於震中。
C縣受災,妻女親人生死未卜,陳中寰在部隊寢食難安,焦急萬分。收到緊急救援飛行任務時,他手腳打顫,情緒激動,嘔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