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嘯並未立即離開。
他在靈州城的西市逛了一整天。
將從青雲宗得來的所有戰利品,換來了一堆瓶瓶罐罐的丹藥。
回到租住的簡陋民宅,他關上門,將外界的喧囂徹底隔絕。
他脫下身上的勁裝,換上一身粗糙的灰色麻衣,將他原本白淨的面板塗抹得蠟黃乾裂。
水盆的倒影裡,一張陌生的臉龐正逐漸成型。他對著倒影扯了扯嘴角,又將一副亂糟糟的假鬍子粘在下巴上,鏡中的人頓時多了幾分滄桑與頹唐。
他微微弓起背,習慣性挺直的脊樑垮了下去,眼神也變得渾濁,帶著一絲對前路的茫然與認命。
林嘯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常年奔波、為生計發愁的落魄散修,扔進人堆裡,絕不會有第二個人多看一眼。
做完這一切,他盤膝坐下,再次內視自己的身體。
與凌厲硬撼留下的傷勢,表面已經癒合。
但經脈深處,依舊盤踞著一絲難以拔除的陰寒之氣,如同附骨之疽,讓他每一次運轉真氣都會感到陣陣刺痛。
林嘯心裡清楚,這需要長時間慢慢祛除了。
他強忍著不適,調動起萬獸真訣。功法一經運轉,體內氣血頓時變得灼熱,一股蠻荒、充滿生機的力量開始與那陰寒死氣正面衝撞。
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的經脈中展開了一場無聲的拉鋸戰。每一次對耗,都像是用兩塊粗糙的砂石在反覆打磨他脆弱的經脈,疼痛難當。
次日天還未亮,林嘯便悄無聲息地推開門,身形融入了黎明前最濃重的黑暗中。
他沒有走官道,而是選擇了更為艱險、直插玄風山脈的崎嶇小路。
路途遙遠,枯燥乏味。
白天,他埋頭趕路,風餐露宿。
夜晚,他便尋一處隱蔽的山洞或樹下,打坐修煉。
萬獸真訣在體內緩緩運轉,一點點消磨著那股殘留的陰寒死氣。
他驚奇地發現,這幾日不停的運轉法訣消磨體內殘留的陰寒死氣,讓他對萬獸真訣和神秘煉體法訣的感悟,似乎又深了一層。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血肉、筋骨正在以一種微不可查的速度變得更加堅韌。
真氣與肉身力量的融合,也愈發圓潤如意。
“這門煉體法訣如此神奇,和萬獸真訣隱隱有種相輔相成的作用。”
半個月後,他已經深入了玄風山脈腹地。
這天夜裡,林嘯在一處山谷中升起一堆篝火,火上架著一隻剛剝皮洗淨的野兔。
他慢條斯理地轉動著木棍,油脂被火焰逼出,滴落在下面燒得通紅的木炭上,發出“滋滋”的輕響,濃郁的肉香在寂靜的山谷裡瀰漫開來。
就在他覺得火候差不多,準備享受這難得的晚餐時,周圍的草叢裡忽然傳來一陣異動。
不是野獸。野獸的腳步不會這麼雜亂,更不會刻意壓抑。
林嘯手上的動作沒停,彷彿渾然不覺。
“出來吧,別躲躲藏藏的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許久沒有開口說話。
話音落下,黑暗中鑽出七八個身影,一個個手持兵刃,滿臉橫肉,將他圍了個水洩不通。為首的是個獨眼龍,肩上扛著一把鬼頭大刀,幾人身上都明顯有著丹脈境中期的修為。
獨眼龍那隻獨眼上下掃視著林嘯,從他蠟黃的臉,到身上那件破舊的麻衣。
“小子,耳朵還挺尖。”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把身上所有東西,都留下。爺幾個吃飽了,心情一好,說不定給你留個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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