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啟伸手掏了掏耳朵。
“不過我被別人表白過。”
吹掉指甲上的灰，像是在說我今天吃了什麼一樣。
蔡展樂：“……”
韓啟重新瞧向滕飛：“看來還是隻能讓我來教你了，等等，先讓我回憶一下當時對方的反應。”
周圍眾人：“……”
韓啟娓娓道來：“在表白物件還沒開口前，光聽聲音就能聽得出表白者有些忐忑，因為她會害怕自己被人笑話，可看著被表白者的反應，她又會有點信心，但一秒鐘在她的世界裡都會度秒如年，所以那點信心會在時間中飛快變成多疑。”
他開始根據這些心理變化想象著鄧琬婷當時的樣子：
“從外表上看，因為害怕，所以會有吞嚥口水的動作，同時會下意識的放慢呼吸節奏。又因為獲得了一點信心，所以嘴角會勾起一點笑意，但多疑又會讓眼神晃動起來，無法集中在被表白者的臉上。”
他直勾勾的盯住滕飛：“現在你明白自己哪裡表演得生硬了嗎？”
滕飛點頭：“我明白了。”
韓啟又轉頭看向老張：“你自己改臺詞的行為我非常欣賞，但改臺詞不是亂改，要貼合場景。原本的臺詞是什麼？”
老張遲疑著開口：“太感人了！你就嫁給他吧，你要不嫁……”
“行了。”韓啟將他的話打斷，“你說說你改了哪裡？”
“哎媽呀，多感人？”
“意識到兩者的差別了嗎？”
老張緩緩搖頭。
韓啟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你改動的臺詞過於激動，一般這種反應都是在我們剛看到某種事物時才會有的表現，但事實是你需要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然後走到女演員的身後才能開始說臺詞，你那樣的臺詞就顯得太作了，像是反射弧比你的腿還長。”
老張恍然：“那我恢復原本的臺詞。”
韓啟微微頷首，又看向其他群演：
“你們走位那麼急幹嘛？都想搶著在鏡頭前露臉嗎？難道你們不知道要給老張讓條路走到他該站的位置說臺詞？現在一群人擠過來，老張就像擠公交一樣才能走到女演員身後，這像樣嗎？”
其他演員紛紛垂下頭。
蔡展樂忽然拉了拉韓啟的衣袖，輕聲道：“你不是說不許罵演員嗎？”
“我這是罵嗎？我只是語氣有點重的在關愛他們！”
蔡展樂：“……”
韓啟看向馮傑，朝他招招手，示意他把耳朵湊過來。
馮傑不解。
但還是照做。
韓啟輕聲道：“你的天賦不錯。不過近景拍攝時，女演員的身材是亮點，卻不是重點，你不要把女演員的身材擺在鏡頭中心。”
這話一出，馮傑羞紅了臉。
好在這話韓啟沒有公開指責，不然他都沒臉再去見在場的每一個異性。
韓啟繼續道：“黃金分割線懂嗎？把整個鏡頭的縱向當做一條線，女演員的臉要在第一個黃金分割點上，觀眾要透過她的表情來讀懂鏡頭語言。臉以下又能畫另一條直線，女演員的身材就在第二個黃金分割點上。”
馮傑輕輕點頭，低聲回應：“明白了。”
韓啟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離開，然後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把能批評的人都批評完了的時候，他又將視線看向道具組：
“你們是怎麼安排道具的？餐桌上的花瓶採用亮色系，這不是搶了觀眾的視覺焦點嗎？”
“還有，男主的人設是屌絲，你們就不能給他西裝下的襪子換成酒紅色的長襪嗎？”
“鞋子也可以脫膠，要能明顯看出渾身衣物的廉價感！”
“細節細節，這些都是細節！好的作品必須嚴格管控每一個細節！”
道具組的人連連點頭稱是。
等待道具組更換道具的時間，每個人都在感悟著韓啟剛才的指點。
蔡展樂坐到韓啟身邊：“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你的成績總是能在班裡名列前茅，你拍的作品總能獲得老師的稱讚了。”
他直直的盯住韓啟的側臉：“你就是一個細節狂魔！”
頓了頓，他又發出一句由衷的感慨：“和我在實習時，見識到的大導演一模一樣。要不是大學四年我們都一起逃課，我還真就看不出來你像一個應屆畢業生。”
韓啟轉頭看向他：“可惜你不是美女。”
“這是什麼話？”
“要是美女這樣誇我，我肯定會很高興。”
“呸！見色起意的傢伙！”
沒過多久，道具組將道具全部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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