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諸天的道士

第306章 神交天地夢黃粱,孕育聖胎返先天

“夫君……”

女子丹唇輕啟。

伸出玉手拉住太淵,指尖溫軟如暖玉,將他引到床畔坐下。

美目溫潤盈盈,倒映著太淵之貌。

“夫君,妾身等了你很久了,不過還好,你終於是來了。”

“不要怪妾身引你來此,若不這般,你就要走了,我們今世再無再見之緣。”

說罷,嬌軀一軟,便靠在了太淵懷裡。

太淵軟玉溫香在懷,心神又是一陣恍惚,兩臂不由自主抬起,反摟住了她。

簾帳緩緩落下,芙蓉帳裡春宵暖。

太淵的心神飄忽著,似到了九霄雲外,又似赴了巫山雲雨,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

此時閣樓外忽起風雨,雷聲隆隆,雨打芭蕉,閣樓內卻無風無寒,只有帳內的暖。

不知過去過久,耳畔傳來一聲輕喚,柔得像羽毛拂心,“夫君……”

天際泛起淡淡光亮,一抹霞光碟機散了山霧,亮得晃眼。

太淵睜開雙眼,悠悠醒來。

看著周圍一幕,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嘩啦啦——”

瀑布的水聲撞在岩石上,碎成萬千玉珠,又順著崖壁淌入龍潭。

哪有什麼閣樓床榻?

太淵仍臥在那方大青石上。青石旁是片茵茵草地,草尖掛著晨露,沾著昨夜的溼氣。

草間長滿了小花細草——金盞銀臺的水仙、吐著幽香的蘭、綴著露珠的白萼、還有玉竹、菖蒲……

一縷清風徐來,百草跟著輕輕搖曳。

水仙的花瓣蹭過蘭草的葉尖,白萼的影子落在菖蒲上,像在無聲地行禮。

太淵看著天際的晨光,心神放空,幽幽出神。

良久後。

他抬起手臂攤開手掌,一片水仙花辨從掌心飄起,身旁還有蘭與白萼的花瓣,都隨著風悠悠去了。

“萬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太淵倏地回神。

扭頭看著這秀麗無比的山川,青崖如黛,飛瀑如練,感受著山川之間靈動的氣韻,恍然笑了出來,笑聲朗朗,驚起林間宿鳥。

“哈哈哈……”

你道這是黃粱一夢?

非也非也。

昨夜,太淵心神擴散之間,超越時空的界限,像一滴水融進了江海,與這天台山川的靈秀撞了個正著,產生了感應。

之前所遇的種種,看似光怪陸離,縹緲夢幻,實則不然。

這是太淵的心神氣場與這裡的山川靈秀氣韻產生了互動,種種的玄妙顯化在他的靈臺內心深處,他才有此一夢。

天地之間,造化之雄奇,萬物之靈性,豈是常人能理解?

太淵自青石上起身,望向這秀麗山川,躬身一拜,隨即一笑而去。

山川幽靜,太淵離去後,靈秀依舊,不過若有真仙人在此,便能夠看得明白,這山川之中,竟然又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靈韻。

太淵於夢中於神女交合,實則是他與這山川靈秀在交感。

真正的神交天地。

他體悟了這山川藏了千年的靈秀,這山川也得了他身上的道韻靈性,就像春陽融了冬雪,兩廂都得了新生。

恰如古經所言:“男女同位,山澤通氣。雷風不相射,水火不相薄。天地合其德,日月順其光。自然一體,則萬物經其常”。

夢中,那神女曾說,她等太淵等了很久,有數千年了。

事實上,這天台山川屹立在此,又何止千年萬年?

不過其中的靈秀孕生卻需要極其漫長的歲月。

也許在靈秀孕生之後,想要做出改變。

可世間裡,又有幾人能夠與它產生交感的人,故此便等待了漫長歲月,最終等到了太淵。

太淵來到山腳,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就見那百丈天瀑好似玉帶,自那山川之上蜿蜒而下,就真的好似一尊神女矗立在那兒。

太淵笑了笑,收回目光,袍袖一拂,翩然往村子的方向去了。

“呼——”

山風忽然起了,順著他離去的方向追了幾步,發出輕輕的嗚嗚聲。

吹起漫天花瓣,似在於太淵告別。

…………

天台山,桐柏崇道觀。

陸西星拿著掃帚掃落階前的落葉。

昨夜師父沒回觀裡,他揣著滿肚子好奇,卻見太淵今早回來時,眉宇間帶著種說不出的通透,似有悟境在身,便識趣地沒有多問。

太淵立在觀前的老松旁,心神早已放空。

他周身的先天真氣悄然外溢,初時細如蠶絲,在空中悠悠飄轉,漸漸便交織纏繞起來,不多時竟織成一層薄透光膜,將他整個人裹在其中。

隨著太淵的一呼一吸,那氣繭也跟著輕輕起伏形變,竟慢慢朝著胞宮的形態演變——底端圓融如釜,頂端漸收似蒂。

而太淵在繭中,竟緩緩蜷縮起身子,雙膝抵著胸口,背脊微弓,從旁看去,既像個憨逗號,又似蝌蚪,全然沒了平日仙風道骨的模樣,倒有了幾分返璞歸真的稚拙。

他此時的感受很玄妙,妙到他不知如何用言語形容。

“專氣致柔,能嬰兒乎?”

若此時有精通望氣之術的高人立在觀前,定能驚得說不出話來。

太淵周身的氣場早已沒了清晰的輪廓,那層氣繭像箇中介,把他的氣息與周遭天地的氣場纏在了一處。

這哪裡是尋常修煉?

此時的太淵,便彷彿整個人扎進了天地母體的胞宮裡,重新孕育化生。

在某種程度上說,這才是真正的“天生地養”,就像是《西遊記》裡的那隻感山川秀氣而生的石猴。

等到太淵破繭而出,便是真正的聖胎或者仙胞!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日頭爬到了松梢,把氣繭的光暈映得愈發透亮。

忽聽“啵”的一聲輕響,似胎兒掙破胞衣。

那層氣繭猛地一顫,隨即化作萬千光點,簌簌落在地上,沒了蹤跡。

太淵的身影重新顯露出來。

似乎什麼都沒變,又好像變了些。

他站在那裡,卻不像“站”,不用刻意運功,便透著種“本來就在此處”的自然。

目光純淨無垢,真如嬰兒一般,對世間的一切充滿新奇感。

“嗯??”

一聲輕咦。

一念起,便有變化生。

這變化說不清道不明,非是起於天地之間,又非是肉身之中,而是心靈之中。

心靈,好似自體殼之中脫胎而出,感悟到了天地之中冥冥不可捉摸的一道氣機。

那是,天門之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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