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覆滅來得比任何人預想的都要快。
當全副武裝的戰士們押著宋家五兄弟及其黨羽走出祠堂時,整個村子都沸騰了。
作為村霸,他們這個村,可是沒少被宋家欺負。
村民們從躲藏的房屋中探出頭來,起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看見宋鐵山那張標誌性的刀疤臉上滿是灰敗,才確信這不是做夢。
“老天開眼了!“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漢跪在路邊,老淚縱橫地對著天空磕頭。
張村長站在祠堂門口,看著被押上軍車的宋家人,激動的渾身發抖。。
他轉向身旁的蘇建國。
“建國啊,你...你這是怎麼做到的?“
蘇建國望著遠去的軍車,得意一笑。
“張村長,宋家作惡多端,早就該有人收拾他們了。我只是恰好認識部隊裡的人。“
事實遠比這複雜。
蘇明超的老戰友李營長接到訊息後,立即向上級彙報了情況。
上面早就注意到保定地區存在地方惡勢力,宋家正是重點監控物件之一。
這次事件給了上面一個絕佳的收網機會。
當天下午,縣裡就炸開了鍋。
宋家老二宋鐵林在縣裡的保護傘。
公安局副局長馬德彪正在辦公室喝茶,就被突然闖入的紀委人員帶走。
緊接著,工商局、稅務局等部門的幾名官員相繼被控制,他們都是多年來為宋家提供庇護的“關係網“。
“聽說連縣長都被叫去問話了!“
張村長從縣裡回來,激動地向蘇建國彙報最新進展。
“宋家這次是徹底完了!“
蘇建國點點頭,臉上卻沒有太多喜色。
他更關心的是如何妥善安排岳母的後事,以及如何安置岳父和大舅哥。
王老太太的葬禮在三天後舉行。
那天清晨,李家村的天空格外晴朗,彷彿老天也在為這位善良的老人送行。
村民們自發前來送葬,隊伍從村頭排到村尾。
許多受過老太太恩惠的人都紅了眼眶,尤其是那些曾經在她家吃過飯的孤兒寡母。
“老太太心善啊。“
一箇中年婦女抹著眼淚對王秀蘭說。
“那年我男人死了,家裡揭不開鍋,是您娘偷偷給我家送了一袋面...“
王秀蘭穿著素白的孝服,眼睛紅腫得像桃子。
她機械地向每一位前來弔唁的村民回禮。
蘇建國一直站在她身旁,時刻準備扶住隨時可能倒下的妻子。
葬禮結束後,蘇建國召集全家人商量後續安排。
“爸,大舅哥,你們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們一起回四九城。“
蘇建國對坐在堂屋的王老爺子和王大江說。
王老爺子搖搖頭,佈滿皺紋的臉上寫滿堅決。
“建國啊,我和你大舅哥商量好了,我們就留在老家。“
“什麼?“
王秀蘭猛地抬頭,眼淚再次湧出。
“爸!您一個人在這怎麼行?大哥身體也不好...“
王大江坐在輪椅上,艱難地開口。
“妹、妹夫...我、我們想好了...老家熟人多...方便...“
蘇建國看著兩位殘疾的親人,心中瞭然。
老人戀舊,尤其是到了這個年紀,更不願意離開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
但他也擔心他們的生活。
“爸,您和大舅哥在這,秀蘭會擔心的。“
蘇建國委婉地勸道。
王老爺子擺擺手,聲音沙啞卻堅定。
“我七十多了,活不了幾年了。死也要死在自家炕上。再說,你媽還在這呢,我得陪著她...“
這句話徹底擊垮了王秀蘭。
她撲到父親膝前,放聲痛哭。
“爸!您別這麼說...您跟我走吧,我伺候您...“
王老爺子顫抖的手撫摸著女兒的頭髮,老淚縱橫。
“傻閨女,爸知道你孝順。可爸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了。你大哥也需要人照顧...“
蘇建國看著這一幕,心中酸楚。
他蹲下身,輕輕摟住妻子的肩膀。
“秀蘭,爸和大舅哥既然決定了,我們就尊重他們的意願吧。“
王秀蘭抬起淚眼。
“建國!你怎麼能...爸一個人在這...“
“不是一個人。“
蘇建國安慰道。
“有大舅哥在,還有張村長和鄉親們照應。我們也可以經常回來看他們。“
他轉向岳父,語氣鄭重。
“爸,您真決定了?“
王老爺子點點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決定了。我這把老骨頭,哪也不去。“
蘇建國深吸一口氣,從內袋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雙手遞給岳父。
“爸,這是一千塊錢,您和大舅哥先用著。不夠了隨時給我打電話。“
王老爺子推辭不過,最終顫抖著接過信封。
王大江轉動輪椅上前,艱難地握住蘇建國的手腕。
“謝、謝謝...妹夫...“
蘇建國拍拍大舅哥的肩膀。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已經跟張村長說好了,他會定期來看你們。有什麼需要,直接告訴他。“
當天晚上,蘇建國又特地去了張村長家一趟。
“張村長,我岳父和大舅哥就拜託您了。“
蘇建國將一個稍薄的信封塞給張村長。
“這是一點心意,您別推辭。“
張村長連忙擺手。
“建國,你這是幹什麼?老王是我幾十年的老朋友,照顧他是應該的!“
蘇建國堅持道。
“張叔,您收下吧。就當是幫我岳父買些生活用品的錢。另外...“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
“這是我四九城家裡的電話和地址,有任何情況,隨時聯絡我。“
張村長這才收下信封和紙條,鄭重地點頭。
“你放心,我會常去看他們的。“
第二天清晨,李家村的晨霧還未散去。
蘇建國和王秀蘭就準備啟程了。
王秀蘭站在父親和大哥面前,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緊緊抱住父親瘦弱的身體,聲音哽咽。
“爸,您一定要好好的...我、我過年就回來看您...“
王老爺子強忍淚水,拍著女兒的背。
“去吧,去吧...好好過日子...別惦記爸...“
王大江坐在輪椅上,眼中滿是不捨。
蘇建國看了看手錶,輕聲提醒。
“秀蘭,該走了。“
王秀蘭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父親,一步三回頭地走向停在門口的吉普車。
當吉普車緩緩駛離村口時。
王秀蘭再也控制不住,她直接下車跪在地上,對著還在看著她的父親和大哥磕了三個頭。
“爸!大哥!保重啊!“
她的哭喊聲在清晨的村莊上空迴盪。
。。。
吉普車緩緩駛入四九城。。
王秀蘭靠在車窗邊,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
她的臉色蒼白,眼下是濃重的青黑色,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連呼吸都顯得那麼輕。
蘇建國側頭看著妻子,心頭一陣酸楚。
這大半個月來,從岳母突然病重到離世,再到與宋家的那場風波,王秀蘭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一天。
她像一根繃緊的弦,現在終於到了極限。
“老李,先送我媳婦回家。“
蘇建國對司機說道,聲音刻意放輕,生怕驚擾了妻子難得的安靜時刻。
車子在四合院門前停下,蘇建國輕輕推了推王秀蘭的肩膀。
“秀蘭,到家了。“
王秀蘭如夢初醒般眨了眨眼,茫然地看向窗外,然後緩緩點頭。
她的動作遲緩,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透著疲憊。
蘇建國先下車,繞到另一側為妻子開啟車門,小心翼翼地扶她下來。
王秀蘭的雙腿似乎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剛下車就踉蹌了一下,蘇建國連忙一把摟住她的腰。
“小心。“
他低聲說道。
王秀蘭勉強扯出一個微笑。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蘇建國心疼地嘆了口氣,一手提著行李,一手攙著妻子走進院子。
四合院裡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老槐樹發出的沙沙聲。
蘇玉珍是做完豆腐,帶著兩個孩子出去玩了,院子裡空無一人。
“你先好好睡一覺。“
蘇建國把王秀蘭扶到臥室,幫她脫下外套。
“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王秀蘭搖搖頭,直接倒在炕上,連鞋子都沒脫。
“不用了,我就想睡會兒...“
話音未落,她的眼皮已經沉重地合上,呼吸變得均勻而綿長。
蘇建國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妻子一會兒。
他輕手輕腳地為妻子蓋上被子,又小心地脫掉她的鞋子,然後悄悄退出房間,輕輕帶上門。
回到院子裡,蘇建國深吸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色。
雖然家庭事務剛剛告一段落,但作為一家之主,他還有太多事情需要處理。
尤其是那些被擱置了大半個月的生意。
“老李。”
蘇建國走向還在等待的司機。
“你先回廠裡向劉廠長覆命吧,就說我改天親自登門道謝。“
送走司機後,蘇建國從雜物間推出那輛腳踏車。
車座上已經積了一層薄灰,他用袖子擦了擦,然後跨上車,向二號店的方向騎去。
蘇建國蹬著腳踏車,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
路邊的店鋪傳來此起彼伏的叫賣聲,行人匆匆,腳踏車鈴聲叮噹作響。
這是四九城最尋常也最鮮活的生活氣息。
離開這麼久,蘇建國心裡其實沒底。
雖然走之前把二號店交給了大女兒蘇玉芬打理,但她畢竟沒有太多經驗。
而且現在正是蔬菜生意青黃不接的時候,新菜還沒下來,全靠反季節蔬菜撐著。
想到這裡。
蘇建國不禁加快了蹬車的速度。
當“蘇記蔬菜行二號店“的招牌映入眼簾時,蘇建國眼前一亮。
店鋪門口排著長隊,顧客們提著籃子或推著小車,正有序地等待購買。
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店內人頭攢動,幾個穿著統一圍裙的服務員正忙碌地稱重、包裝、收錢。
蘇建國把腳踏車停在店旁,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衣領,然後大步走向店鋪。
“蘇老闆!您回來了!“
門口的服務員驚喜地喊道。
其他幾個服務員也紛紛抬頭,臉上露出恭敬之色。
蘇建國微笑著點頭致意。
“大家辛苦了。“
正說著,蘇玉芬從後面的倉庫走出來,手裡拿著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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