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想象中的痛苦和失落,反而有種解脫般的輕鬆。
“這爹,不要的真值。“
他在心裡默默說道,抓著劉美娟的手又收緊了幾分。
劉美娟此時也是面帶微笑。
要不是因為蘇建國,她還是那高高在上的局長家的小姐,哪裡會淪落到如今這個樣子。
她要報復,不僅要報復蘇建國,還有蘇明德,蘇家的所有人。。
劉美娟陰狠地看了看她推著的蘇明德。
在她嚴厲,蘇明德就像一條哈巴狗。
只要給他一點好處,他就會搖尾乞憐。
至於蘇建國?
哼,等她和蘇明德結婚後,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明德,我害怕...“
她故意顫抖著聲音說。
“叔叔會不會...“
“別怕。“
蘇明德挺起胸膛,劉美娟的這句話,極大地提升了他男人的自尊心,以及保護欲。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蘇明德回頭,深情地對著劉美娟說道。
。。。
與此同時。
軋鋼廠中學的上課的鈴聲已經響過二十分鐘,各個班級都在上課。
李金花獨自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面上那張請假條。
副校長張海洋龍飛鳳舞的簽名在“批准“二字上顯得格外刺眼。
“金花老師,這節沒課啊?“
辦公室的門開啟,一個男老師走了進來,見到李金花,隨意的問道。
李金花猛地回過神,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啊,今天有點不舒服,剛剛去請了假。“
隨後,李金花便起身,朝著辦公室外走去。
出了辦公室。
李金花低頭看了看腕錶。
早上八點四十,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小時二十分鐘。
足夠她回家換身衣服。
再...再去那個地方。
“為了爹孃...“
李金花喃喃自語,給自己鼓勵打氣。
她昨天特地去拘留所見了她的爹孃,還有大哥。
父母那憔悴的面容,讓她很是心疼。
尤其是母親那雙哭腫的眼睛。
“閨女,救救我們...“
母親隔著鐵欄杆抓住她的手,聲音嘶啞。
李金花深吸一口氣,挺直腰背繼續向前走。
回到家,蘇明強又醉倒在沙發上,酒瓶倒在地上,暗黃色的液體洇溼了地板。
李金花厭惡地皺了皺眉,輕手輕腳地繞過他,走進臥室鎖上門。
她站在穿衣鏡前,慢慢解開襯衫紐扣。
換上了張海洋最喜歡的那件湖藍色的連衣裙。
她最後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轉身拎起手提包。
看都沒看醉死在沙發上的男人,直接走出了房間。
李金花沿著長安街一路向西,走了大約半個小時。
“四九城賓館“
五個燙金大字很快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棟四層高的蘇式建築,門口站著穿制服的警衛。
李金花在馬路對面停下腳步。
現在這個時期,想要住賓館,可是很麻煩的。
尤其是,還是這種特別高檔的賓館。
不過,想到張副校長的保證。
李金花挺直腰桿,穿過馬路向賓館走去。
走進賓館。
“同志,請問有預定嗎?“
前臺的女服務員抬起頭,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
李金花嚥了口唾沫,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來。
“張...張海洋副校長訂的房間。“
女服務員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低頭檢視登記簿。
“哦,208房間。張校長交代過了。“
她遞過一把繫著木牌的鑰匙。
“請出示一下您的工作證。“
李金花的手抖得厲害,差點沒拿住鑰匙。
她慌亂地從包裡掏出教師證,女服務員掃了一眼就還給了她。
“三樓右轉,熱水供應到晚上九點。“
女服務員的語氣平淡。
走向樓梯時,李金花聽到身後傳來壓低的聲音:
“又是張校長的人?這個月第三個了吧?“
“噓,小點聲。上次那個女工哭著跑出去的場景你忘了?“
“嘖嘖,這些女教師也真是...為了點好處什麼都肯幹...“
李金花的腳步踉蹌了一下,這一刻,每一句閒言碎語都像刀子一樣紮在她心上,但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208房間的門漆成暗紅色,李金花站在門前,鑰匙在她手中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她深吸一口氣,顫抖著將鑰匙插入鎖孔。
門開的一瞬間,一股混合著黴味和廉價空氣清新劑的氣味撲面而來。
房間不大,但收拾得很乾淨,一張雙人床佔據了大部分空間。
床頭櫃上擺著一瓶白酒和兩個玻璃杯,旁邊是一盒未拆封的“計生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