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明這話半真半假，鄧九公不過金仙修為，哪裡看得出哪吒氣息的變化？這不過是他根據戰果，自己心中的猜測罷了。
感情前面那番豪言壯語只是鋪墊，這才是他真正想問的。
哪吒臉上不動聲色，只是嘿嘿一笑，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此事嘛……是一個秘密。”
與趙公明分別後，哪吒沒有絲毫耽擱，身形一閃，便化作一道流光，徑直朝著北海軍大營而去。
……
太師府中，哪吒將自己擒拿赤精子的經過簡略說了一遍，隨後補充道：
“太師，赤精子一事，闡教絕不會善罷甘休，我料定他們很快便會派人前來談判。
只是這一次，恐怕不會像上次楊戩那般好收場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本想殺了赤精子一了百了，但火靈聖母的金霞冠還在他們手上，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聞太師聽完，震驚之餘，眉頭也緊緊鎖了起來：“赤精子雖是闡教核心。
但他一人的性命，恐怕還不足以換回三件先天靈寶，闡教怕是不會同意。”
“而且，”他看著哪吒，說出了更深一層的擔憂，“你既然想用赤精子的性命來換寶，勢必就不能用強。
萬一那赤精子心存玉石俱焚之念，將自己的陰陽鏡與八卦紫綬仙衣當場自爆，我們豈不是雞飛蛋打，賠了夫人又折兵？”
“此事不難。”哪吒卻胸有成竹地笑道。
“哦？”聞太師精神一振，“大將軍有何妙計？”
哪吒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我們可以分兩步走。
第一步，我先以‘放他脫困’為誘餌，換取赤精子主動交出陰陽鏡和八卦紫綬仙衣。
第二步，再以他的性命為籌碼，向闡教前來談判之人，索要火靈聖母的靈寶。”
聞太師聽得一愣，隨即愕然道：“可這樣一來，待到赤精子被放出來之時，我們的計策不就當場露餡了？”
“露餡了，又怎樣？”哪吒的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睥睨一切的霸氣。
聞太師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若前來談判的是一位大羅金仙，得知我們事先欺騙了赤精子。
又見靈寶已失，屆時氣急敗壞之下，若是不顧一切在軍中大開殺戒，那該如何是好？”
“這，便是我來尋太師的第二個原因。”
哪吒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聞太師，一字一句地說道：
“還請太師即刻動身，將此間之事，原封不動地轉告給師尊金靈聖母，請她老人家親自來一趟！”
“赤精子被擒一事，闡教眼下定然還不知曉。
我們必須趕在他們派人前來之前，做好萬全準備！”
哪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只要師尊能提前駕臨，屆時別說是一位大羅，便是燃燈親至，又能如何？”
“我就是要堂而皇之地欺之、詐之，他們又能奈我何？！”
聞太師眼中精光一亮，撫掌道：“對啊！若能將金靈師尊請來坐鎮，屆時任他闡教來的是誰，又有何懼哉！”
至於哪吒的計策是否算得上光明正大，聞太師則毫不在意。
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只要戰鬥能贏，史書想怎麼寫就怎麼寫。
輸了你做的再仁義也沒有用，因為史書想怎麼寫就怎麼寫。
“事不宜遲！”聞太師猛然站起，雷厲風行，“我這便動身前往金鰲島！”
目送聞太師化作流光遠去，哪吒也起身返回了自己的大將軍府。
靜室之內，他翻手取出了那隻玲瓏剔透的混元金斗。
神識探入其中，鬥內的小世界已然是另一番光景。
這混元金斗之內，光陰流轉自成一界。
哪吒早已暗中設下法度，外界一日，此地便是百年。
再加上此地無日夜、無四時，徹底剝奪了時間的概念，對道心的磨損遠勝世間任何酷刑。
只見此刻的赤精子，早已沒了半分闡教金仙的風采。
他披頭散髮，衣衫襤褸，半趴在死寂的平地之上，雙目渾濁。
用手指在地上刻畫著一些連哪吒都看不懂的繁複符文，嘴裡還唸唸有詞，似乎已經陷入了某種瘋魔的狀態。
“忙著呢？”一道平淡的聲音突兀地在小世界中響起。
那念念叨叨的赤精子猛然一個激靈，渾濁的雙眼瞬間恢復了一絲神采，抬頭望向這片朦朧的天地，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哪吒……”
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這裡究竟待了多久，只感覺自己的元神都快要在這無盡的孤寂中被徹底磨滅、昇華了。
哪吒的聲音再次悠悠傳來，帶著一絲戲謔：“怎麼？還沒想通嗎？”
赤精子那渾濁的雙眼中，下意識地閃過一絲對自由的渴望，但很快又被強行壓了下去，恢復了那死水般的無神狀態。
他緩聲開口，每一個字都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陰陽鏡，已是我的極限。
那八卦紫綬仙衣乃師尊所賜之物，我……絕不可能給你。”
“冥頑不靈。”哪吒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冷意，“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封神大劫，已經結束了。
很遺憾，闡教輸了。”
“什……什麼？！”赤精子那雙本已黯淡的眸子陡然瞪大，變得無比凌厲，“不可能！你在騙我！”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哪吒的語氣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事實就是如此。”
“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
好訊息是，你不用再擔心會永遠不見天日了。
而壞訊息是，你必須立刻做出選擇。”
“一，交出陰陽鏡和八卦紫綬仙衣，我放你離開。”
“二，我讓你在此地受盡每日萬箭穿心、天雷劈身之苦，直到你的元神徹底寂滅。”
“當然，你還有第三個選擇，”哪吒的聲音愈發冰冷，“那就是現在自爆元神，帶著你的兩件先天靈寶，一同消散於這天地之間。”
赤精子心中狂跳，他無法判斷哪吒所言是真是假。
在這片被封閉的小世界裡，他對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究竟過去了多久？十年？百年？他早已沒有了概念。
他強裝鎮定道：“你……你在騙我！”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毫無徵兆地在他面前凝聚成形。
正是哪吒。
赤精子駭得下意識後退了半步，色厲內荏地喝道：“你要幹什麼？！”
“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哪吒的眼神冰冷如刀，一步步向他走去，“現在自爆，還來得及。”
他每向前走一步，赤精子便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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