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嘴崖的晨霧還未散盡，三千曹軍已將甲冑裹進粗麻糧袋。
王雙踩著露水登上崖頂，手裡的鐵槍在霧中泛著冷光，槍尖挑著面“糧”字旗，旗角被山風撕出個破洞。
“馬將軍，糧車都裝妥了。”他回頭時，只見馬超已經成為了一個落腮鬍子大漢。
馬超和張衛交手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為了避免露餡，特意偽裝了一下。
“告訴弟兄們，過了吊橋後，誰都不能出一點動靜，誰驚了陽平關的守軍，老子先劈了他。”
“諾，將軍。”
崖下的山谷裡，兩百輛糧車排成蜿蜒的長隊，車輪裹著麻布，碾過碎石路時只發出沙沙輕響。
扮成腳伕計程車兵們扛著扁擔，扁擔兩頭的糧袋裡塞滿了乾草，唯有最前面十輛車上裝著真糧食。
王雙跳上第一輛糧車，對身後的李平安吩咐道：“老李，記住了，午時三刻，我揮旗為號。”
“知道了，陛下大晚上的還在陽平關下吃沙子呢，咱們早幹完早完事。”李平安不耐煩的回道。
王雙苦笑一聲道：“確實如此，這年頭能為了手下親自去當疑兵的天子可不多見。”
“何止現在，有史以來也沒見過這種天子啊。”
隊伍轉過鷹嘴崖的彎道時，三個獵戶打扮的人從樹後閃出，為首那人耳後有顆黑痣，這幾人是校事府的人。
“張衛四更時查過東牆，現在正在和南牆和陛下對峙。”
王雙點了點頭，笑著遞上了水壺道：“兄弟辛苦了，喝點水。”
獵戶不客氣地接過去，仰頭灌了大半壺，他抹了把嘴繼續說道：“東牆的人都被張衛調走了，我軍這五千人足夠了。”
“我知道了。”
待這三名獵戶悄然離開後，王雙開啟一張簡易地圖，上面用硃砂標著關牆的薄弱處。
就在這時，李平安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朝遠處努嘴，晨霧裡隱約傳來馬蹄聲，三個騎兵正沿著山道巡邏，馬鞍旁掛著的狼牙棒閃著寒光，這是張衛的親衛。
“低下頭裝卸糧。”
王雙翻身跳下車，故意將一袋“糧草”摔在地上。
李平安和幾個士兵慌忙去拾，王雙瞥見馬超已經背過身去，正彎腰檢查馬蹄鐵，那背影佝僂著，活像個常年趕車的老把式。
三名騎兵在三丈外勒住馬，為首那人用馬鞭指著糧車：“哪來的？”
“剛從鷹嘴崖送完糧回來。
這位兄弟真是辛苦了，大冷的天還要出來巡邏。”王雙乾笑一聲道。
“哼，廢什麼話，曹軍現在正在玩命的攻打南城，將軍遣我去鷹嘴崖搬救兵，再囉嗦耽誤了時辰，仔細你的皮！”
“是是是，您快趕路，這鷹嘴崖的山道滑，可得當心。”王雙往旁邊挪了挪，給巡邏兵讓出通道。
這三名巡邏兵罵罵咧咧地往崖上走去，路過馬超時，還給了馬超一鞭子。
“老東西，不看路啊。”
王雙面色大變，見馬超毫無反應，只是一個勁的道歉，方才放下心來。
人人都知道冠軍侯心高氣傲，如今看來也不盡然麼？
王雙的車隊有驚無險的來到了陽平關。
陽平關的青石關牆在晨霧裡像頭蟄伏的巨獸，牆垛上飄著的“張”字旗被風扯得獵獵作響。
王雙勒住馬韁，望著吊橋盡頭那隊持刀的守軍，喉結悄悄滾了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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