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點了點頭道:“伏娘子,你來晚一步。”
劉安寧聽聞,秀眉微蹙,眼底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
她輕咬下唇,抬手將滑落肩頭的狐裘往上拉了拉,像是要用這華貴的裘衣抵禦內心的悵惘與冰冷。
“本想著能趕上,將此物親手交予世子。”說著,她朝身後婢女示意,婢女雙手捧上一個朱漆木盒,盒身雕著精緻的纏枝蓮紋。
曹洪目光在木盒上停留片刻,又抬眼看向劉安寧,心中泛起一絲疑惑。
曹洪緩聲問道:“伏娘子,這盒中所裝何物?若有急事,我可派人快馬追趕世子。”
劉安寧猶豫一瞬,指尖不自覺摩挲著車窗邊緣,惆然若失道:“是…是我親手所制的護心鏡。
聽聞荊州水路複雜,戰事兇險,我擔心世子安危,特意趕製了這鏡,望能保他平安。”
“伏娘子可知世子已經娶親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秦朗突然開口說道。
按照習俗,丈夫出征,只有正妻才有資格為丈夫準備鎧甲等物。
劉安寧的指尖在朱漆盒蓋上驟然收緊,鎏金纏枝紋硌得掌心生疼。
轉瞬之間,她神色恢復平靜,目光坦蕩地的回道:“秦將軍,我自然知曉世子已成親。
但我這番心意,無關其它,純粹是念及昔日世子救我的情分。”
說罷,便讓侍女將此物放在地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曹洪看著劉安寧那蕭瑟的背影,不禁長嘆一聲道:“真是孽緣啊。”
此時,曹軒已經在南門匯合了郭嘉、荀攸二人。
郭嘉打馬上前,低聲說道:“世子,丞相正在旁邊的酒肆等您。”
“祖父。”
曹軒掀開酒肆簾子,發現曹操和荀彧正在下象棋。
“令君,你還別說,軒兒穿上這身鎧甲,倒有當年昂兒的幾分風采。”曹操放下手中的棋子笑著說道。
“祖父說笑了,孫兒哪敢與父親相提並論?”曹軒乾笑一聲道。
曹操搖頭輕笑道:“當初你父親像你這般年紀時,可沒有成為一軍之帥的機會,如今時局如此,你身為曹家男兒,也只能臨危受命,扛起這重擔了。”
“祖父放心,孫兒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此時曹操突然拍了拍手,許褚抱著一罈酒緩緩走出。
“這是你出生那年,老夫和令君埋下的。
當時天下大亂,老夫與令君剛在兗州站穩腳跟,得知你降生,心中滿是歡喜,想著曹家又添了新丁,便埋了這壇酒,盼著你日後能有所作為。
今日你即將掛帥出征,是時候讓它重見天日了。”
許褚將酒罈放在桌上,輕輕揭開蓋子,醇厚的酒香瞬間瀰漫開來,縈繞在這小小的酒肆雅間內。
曹操親自拿起酒碗,滿滿地斟上一碗,遞給曹軒道:“軒兒,這碗酒,一是為你壯行,願你在戰場上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二是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平安歸來,祖父在許都等著喝你的慶功酒。”
曹軒重重的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祖父,孫兒出征後,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曹操欣慰地笑了,擺了擺手道:“去吧,莫做那小兒女姿態。”
“諾,孫兒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