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陳偉上次選的大學生，名叫宋英耀，在廠裡已經待了小半個月。
陳偉接過檔案，快速瀏覽了一遍，點頭道：“做得不錯，在廠裡還習慣嗎？”
“主任，我是想來搞研究的，這樣的工作……不太適合我。”宋英耀推了推眼鏡，眉頭緊鎖，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失落。
陳偉輕笑一聲，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我當然知道你的志向，現在廠裡最重要的是生存，只有活下來，才能有研發的條件和環境。”
“那什麼時候能開始研發？”宋英耀的眉頭皺得更緊。
陳偉目光堅定，語氣沉穩，“相信我，最多半年，你就能做你最喜歡的工作。”
“半年……太長了。”宋英耀低聲嘟囔，眼神黯淡下來。
陳偉察覺到對方的動搖，略一思索，果斷道：“這樣吧！我給你一間獨立房間，再撥五萬經費，你想買什麼裝置自己決定，如何？”
宋英耀眼睛一亮，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真的？那太好了！”
“等廠長回來，你直接去找他要錢。”陳偉乾脆道。
宋英耀興奮地點頭，語氣都輕快了幾分，“那就這麼說定了！”
看著宋英耀離開的背影，顏青青眨了眨眼，臉上寫滿疑惑。
這些天廠裡不少人來找陳偉要錢，都被賭坊一口回絕，怎麼今天宋英耀只是抱怨兩句，陳偉就主動給錢了？
她偷偷瞥了陳偉一眼，心裡忍不住嘀咕，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親戚關係？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陳偉忽然開口，目光含笑地看向顏青青。
顏青青沒想到心思被看穿，臉頰一熱，連忙低下頭，“廠裡現在……不是挺困難的嗎？為什麼還給宋英耀那麼多錢？”
“你覺得，一個廠想要長遠發展，最重要的是什麼？”陳偉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丟擲一個問題。
顏青青怔了怔，腦海裡閃過“資金”“管理”“市場”等答案，但都覺得不對。
最後，她搖了搖頭，眼神清澈而誠懇，“我不知道。”
“是技術。”陳偉語氣篤定，“宋英耀熱愛科研，對廠裡來說是寶貴的人才，如果我們不重視他，他遲早會離開，那將是巨大的損失。”
顏青青微微蹙眉，“科研投入大，還不一定有回報，廠裡現在的情況……沒必要冒險吧？”
“這些你都是從哪兒聽來的？”陳偉有些意外，挑眉看向對方。
顏青青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我爸在家總看報紙，時不時就跟我講這些……”
“你爸挺厲害啊，之前在鋼鐵廠是做什麼的？”陳偉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爸之前在廠裡是小組長。”顏青青低著頭，如實回答道。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陳偉的眼神中帶著不一樣的東西，根本就不敢對視。
陳偉微微頷首，目光沉穩而溫和，“那你今天回去問問你爸，看我剛才說的對不對？”
他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底卻透著自信。
顏青青抬眼看了陳偉一眼，睫毛輕顫，隨後鄭重地點了點頭，“好。”
她的聲音雖輕，卻透著一股堅定，她是真的想知道父親對這件事會有什麼看法。
這些天，她對軋鋼廠的情況已經有了大致的瞭解。
廠裡的賬目捉襟見肘，每一分錢都必須花在刀刃上，這一點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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