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廠長的話，在他心裡此刻都沒陳偉說的靠譜。
“陳偉，你實在太厲害了！這一下就為廠裡省了這麼多成本！”
“我早就說過，陳偉不一般！咱們廠真是撿到寶了！”
“有陳偉在，咱們廠一定能翻身！以後別的廠子肯定羨慕死我們！”
工人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貝晨峰見氣氛熱烈，覺得時機成熟，便湊到陳偉耳邊低聲道：“不如趁現在，把承包的事告訴大家？”
“你來講吧！”陳偉微微頷首，目光沉穩。
這件事遲早要公開，眼下工人們信心高漲，正是最好的時機。
貝晨峰點點頭，走到人群前方，用力拍了拍手。
工人們立刻安靜下來，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他們以為廠長要宣佈發工資了。
“今天我們去市裡了，”貝晨峰環視眾人，聲音洪亮，“以後，鋼鐵廠由陳偉承包。”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工人們的熱情。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臉上寫滿了震驚。
賀良才同樣愣住了，瞪大眼睛看向陳偉，心裡直打鼓，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
廠子剛有點起色，未來還說不準呢，對方居然敢直接承包？
短暫的沉默後，車間裡炸開了鍋。
“我們被承包了？”
“聽說隔壁國企承包後，工人全下崗了！咱們會不會也……”
“陳偉，你得給我們個準話啊！”
“國企變成民營，咱們以後怎麼辦？”
“承包了是不是就能隨便開除人了？”
工人們越說越激動，剛才的喜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恐慌和對未來的迷茫。
貝晨峰見狀，趕緊高舉雙手喊道：“大家別慌！國企的性質不會變，只是換種經營方式！”
這樣的解釋根本安撫不了眾人，他們圍上前，七嘴八舌地要求陳偉給個說法。
賀良才一個箭步擋在陳偉面前，厲聲喝道：“都給我安靜！吵吵嚷嚷的，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作為車間主任，他的威信不容小覷。
工人們頓時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擠，但眼中的焦慮絲毫未減。
賀良才轉身看向陳偉，神情嚴肅，“陳偉，這事你得給大家一個交代。”
“就算你們不問，我都會解釋。”陳偉從容地走上前，目光掃過每一張不安的面孔。
工人們屏住呼吸，死死盯著對方，生怕漏掉一個字。
“從小到大，父母就跟我說，國企是鐵飯碗。”陳偉的聲音不緊不慢，“這個觀念，直到前段時間還深深刻在我腦子裡。”
聽到這裡，許多工人苦笑著低下頭，他們的經歷何其相似。
曾經的鐵飯碗，如今卻成了讓他們的生活很艱難。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問自己，”陳偉突然提高音量，拳頭微微攥緊，“如果讓鋼鐵廠按老路走下去，還能不能回到從前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