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聞言，更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嗯，嘲笑的笑。
他一臉鄙夷道：“你還有臉說營州，要不是朕領兵來援，只怕你早就成了淵蓋蘇文的階下之囚吧？”
柴令武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勃然大怒。
什麼話，什麼話這是，當初他明明都已經給淵蓋蘇文打殘了好吧？
結果你李世民這個時候跑出來爭功？
真是臉都不要了。
柴令武認為，他必須要和李世民好好嘮嘮了。
他擼起袖子，一臉不爽道：“陛下所言未免太失偏頗，當年淵蓋蘇文麾下主力是您領兵覆滅的，這確實沒錯。但那是因為臣手上沒兵，無力吃下淵蓋蘇文的緣故！而且在您到來之前，臣便已經將淵蓋蘇文打殘了，這點您不能否認吧？”
李世民挑了挑眉，像是沒想到柴令武竟然還敢和他爭辯，頓時，他心裡就來了興趣。
他斜眼看著柴令武，慢條斯理道：“照你的意思，反而是朕撿了你的大漏咯，是嗎？”
柴令武絲毫不虛，理直氣壯道：“難道不是嗎？”
李世民笑了，笑得很是開懷，他就這麼笑吟吟地盯著柴令武，也不辯解。
柴令武被他盯得有些發毛，但仍是梗著脖子道：“在您沒來之前，臣便已經領兵攻破了扶余城，幹掉了高句麗的前鋒軍，更是繳獲糧草數萬石，這是事實吧？
還有臣的親衛王勝，一力傾覆了遼中城，用一場雪崩幹掉了數千敵軍，現在他的屍體，還埋在遼中城的殘垣斷壁之下，這總也是事實吧？
此外，臣主持守城之時，又用火藥打掉了淵蓋蘇文主力大軍計程車氣，這些也都是事實吧？”
聽見柴令武一連三問，李世民很果斷的點頭，承認了柴令武的功勞。
“不錯，你所言，確為事情本真。”
聽見李世民的肯定，柴令武頓時又挺起了胸膛，臉上還不自覺露出一抹驕傲之色。
這股傲嬌的勁兒，看得李世民有些好笑。
他搖搖頭，悠悠開口道：“你所言，確為事實，但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朕只是撿漏的話，那你的這些功勞，朕同樣有話說。”
“哦？”
柴令武哦了一聲，不自覺往後靠了靠，隨即朝李世民伸手道：“陛下請說！”
李世民點點頭，也不賣關子，直言道：“朕以為，你能攻破扶余城，此功勞大部皆繫於薛禮作戰勇猛之故，與你的謀劃，不能說沒有干係，但干係也很小，這點，你可承認？”
聽見這話，柴令武不由愣了一下。
但緊接著，就一臉不服道：“怎麼沒關係，不是臣打聽到扶余城虛實，薛禮再有勇猛，也不敢蒙著頭衝吧？而且，薛禮是臣發掘出來的人才，怎麼能算和臣無關？”
李世民點點頭，倒也沒有反駁，而是接著說道：“你說的王勝傾覆遼中城，這也是事實，但按照你的說法，此勝同樣是王勝個人所為，與你關聯不大！”
聽見這話，柴令武下意識就要反駁。
但李世民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率先說道：“你先彆著急反駁，待朕說完。”
柴令武皺了皺眉，有些不滿，但還是道：“行，您說！”
李世民淡淡道：“咱們再來說你主持守城之時，打散了淵蓋蘇文主力大軍計程車氣一事。”
柴令武點點頭：“嗯，您說！”
李世民挑眉，笑道：“朕怎麼聽聞，你主持守城之時，真正在城池上佈防者，乃是薛禮與裴行儉呢？”
聽見這話，柴令武不禁又是一愣，隨即沉下臉來：“您要這麼說，那可就是詭辯了。薛禮也好，裴行儉也好，乃至於王勝，高侃，可都是臣的下屬。是臣發覺了他們的才能，他們才能大放異彩，您把臣剝離出去，獨獨論他們的功勞，這不是因果倒置嗎？”
柴令武這話一出，李世民頓時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他聳聳肩，一臉好笑道：“行，就算是朕詭辯吧，那咱們就用你說的因果倒置，反過來再來論一遍，如何？”
看著李世民的笑臉，柴令武心裡頓時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
感覺，要栽啊！
但他思來想去，也沒想到這股不妙的感覺來自何處，也只得點點頭道：“陛下請言。”
李世民聞言，眼中頓時浮現一抹奸詐，旋即笑吟吟地問道：“如你所言，把你剝離出去，單論他們的功勞，是因果倒置。那朕且問你，是誰，讓你出任的營州別駕，是誰，讓你掌控了營州兵權，又是誰，給了你在營州獨斷專行的權力？”
柴令武被李世民的一連三問打得有些懵，下意識應道：“當然是您.......”
但話說到一半，他整個人頓時愣在原地。
緊接著，一張小臉瞬間漲得通紅。
媽的，上了鬼子的當啊。
他就奇怪，怎麼會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敢情李世民在這裡等著他啊。
該死的，大意了啊！
“哈哈哈哈~”
看著柴令武小臉漲得通紅，卻找不到話來反駁的樣子，李世民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邊笑，一邊還不忘揶揄道：“說啊，怎麼不說了，你不是很能說嗎？什麼因果倒置，什麼詭辯都扯出來了，那你剝離朕，只論你自己的功勞，又該怎麼算？”
柴令武小臉漲得通紅，只覺得腦子裡的左腦和右腦開始互博了。
該死的，李世民這廝，竟然從一開始就把他帶進了坑裡。
而他不僅沒有半分警覺，反而還順著李世民挖的坑跳了下去。
該死的，簡直，簡直是奇恥大辱！
“哈哈哈哈~”
看著柴令武的樣子，李世民笑得更是暢快，一副揚眉吐氣的樣子。
柴令武有些惱羞成怒了，怒聲道：“反正，反正臣的功勞最大，這是不爭的事實。”
“對，對對對，你說得都對，你的功勞最大！”
李世民果斷點頭，並奉上了肯定三連。
柴令武聞言，更是差點被氣到紅溫，該死的李世民，給他一個小孩子挖坑，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
李世民老懷大慰，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舒坦了。
他起身朝著柴令武擺擺手道：“行了，你自己玩去吧，朕離開帥帳一個時辰了，再不回去，那些老傢伙該炸鍋了。”
“不行！”
柴令武猛地起身，七竅都在冒煙。
他攔住李世民的去路，仍是滿臉不服。
李世民眉心一挑，整個人往後一靠，好整以暇地問道：“怎麼，不服氣，還想和朕再論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