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不可！”
雷動猛地抬起頭，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上，寫滿了誠惶誠恐。
“大人！您剛剛繼承神人意志，正是我鐵拳門萬古以來最輝煌的時刻！我等弟子，斗膽懇請大人移步宗祠，開壇講道，為我等這些迷途的後輩，指點迷津啊！”
“請祖師爺傳道！”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再次響起，震得陳默耳膜生疼。
他看著眼前這群人，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誤入傳銷窩點的大學生，被一群打了雞血的“家人”團團圍住，根本沒有逃跑的餘地。
“傳道？”
陳默的內心，已經開始瘋狂吐槽。
“我傳什麼道？傳授你們《如何用優惠券薅到最多的羊毛》？還是《躺平的一百零八種姿勢》？”
“大哥，我真的只是個路過的，我只想安安靜靜地當個廢物啊！”
雷動彷彿沒有看到陳默臉上的抗拒，他悲愴地繼續說道：“不瞞大人，我鐵拳門雖守護神人遺蹟千年，但祖上傳下的煉體神功，早已殘缺不全。如今的後輩子弟，根基不穩，意志不堅，不得不依靠附加魂環這種旁門左道來提升實力，這……這是我鐵拳門千年以來最大的恥辱啊！”
他一邊說，一邊用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胸口，聲淚俱下。
“我等愚鈍，苦苦求索千年而不得其法，如今神人意志降臨於您身，您便是我鐵拳門唯一的希望！還請祖師爺垂憐，賜下無上真法，重振我鐵拳門上古神威！”
說完，他竟是重重地，對著陳默磕下了一個響頭。
“砰”的一聲，堅硬的岩石地面上，都留下了一絲血印。
陳默：“……”
他徹底沒轍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用生命在“道德綁架”自己的老頭，又看了看周圍那些眼神狂熱到隨時能為他獻出生命的弟子。
他知道，今天這事，要是不給個說法，恐怕是走不了了。
打出去？
倒也不是不行。
但他估算了一下，把這幾百號人全部打暈，需要揮動至少上百次拳頭，消耗的體力，約等於跑了五公里。
太累了。
相比之下，動動嘴皮子，胡說八道幾句，似乎……更節能一點。
行吧。
不就是裝神弄鬼嗎？
不就是胡說八道嗎？
我上了二十多年網，什麼梗沒見過？忽悠你們這群異世界土著，還不是手到擒來？
陳默在心裡迅速做出了決斷。
他決定用最簡單、最敷衍、最不可能被當真的方法，把這群人徹底打發掉。
於是，他收起了臉上所有的表情，緩緩挺直了腰背。
那一瞬間，他身上那股剛剛獲得的“拳意雛形”被他有意無意地釋放出了一絲。
雖然他自己沒啥感覺，但在鐵拳門眾人眼中，眼前的少年，彷彿與身後的天地融為一體，化作了一尊不可直視的太古神山。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他自認為高深莫-測，實則聽起來有些懶洋洋的語氣，緩緩開口。
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吾之大道，至簡至易。”
“返璞，方能歸真。”
此言一出，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豎起了耳朵，連大長老雷動都停止了哭泣，眼中迸發出無比期待的光芒。
神諭！
這絕對是神諭！
陳默看著他們這副樣子，心裡暗笑一聲，然後丟擲了他準備好的“終極勸退大法”。
“爾等，只需每日堅持：”
“俯臥撐，一百個。”
“仰臥起坐，一百個。”
“深蹲，一百個。”
“然後，長跑十公里。”
“風雨無阻，寒暑不輟，持之以恆。”
“必有所成。”
說完，他便閉上了嘴，一副“天機已洩，爾等自行領悟”的欠揍模樣。
他已經準備好迎接眾人那失望、困惑、甚至憤怒的表情了。
他甚至想好了臺詞，只要有人質疑，他就說“大道之基，豈是爾等凡夫俗子所能窺探”，然後趁他們發愣的時候，直接開溜。
完美。
然而，預想中的反應，並沒有出現。
整個山谷，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保持著各種姿勢，一動不動。
他們的臉上，沒有失望，沒有困惑。
而是一種……如同凡人第一次仰望星空時，那種混雜著茫然、震撼與醍醐灌頂的複雜表情。
一個年輕的弟子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喃喃自語，聲音裡充滿了迷茫：“就……就這？”
“住口！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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