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清晨。
汗水順著秦雲的下頜滴落,在地板上砸開一朵小小的水花。
他赤著上身,重複著最基礎的俯臥撐、引體向上,秦雲這會就是一臺不知疲倦的機器。肌肉的痠痛和極限的喘息,能讓他暫時忘記心裡的空洞。
一個月了,頹廢和酒精留下的浮腫早已褪去,身體重新變得堅硬,眼神卻依舊是一片死寂的灰。
“叮咚——”
門鈴響了。
秦雲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T恤套上。這個地方,按理說,不該有訪客。
為了再次躲避媒體的追蹤,喬韻輾轉又幫秦雲換到了另外一處隱蔽地方。
門開啟,門外站著的人,讓他那潭死水般的心,起了一絲波瀾。
是沈月的老管家,福伯。
老人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十歲,曾經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此刻凌亂花白,眼窩深陷,佈滿了紅血絲。他手裡死死攥著一個牛皮紙袋,像是攥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秦……先生……”福伯一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秦雲心頭一緊。
“福伯,先進來。”他沒有多問,把人讓了進來。
客廳裡,福伯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把手裡的檔案袋遞過去,嘴唇哆嗦著,卻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秦雲接過,抽出了裡面的東西。
幾份列印出來的財經新聞,標題被紅筆劃出,觸目驚心。
【遠星科技股價雪崩,七日蒸發近百億!】
【傳董事長沈月重傷失聯,創始人鄭董或將重掌大權!】
【核心專案‘天穹’停擺,遠星科技面臨創立以來最大危機!】
“怎麼回事?”秦雲的聲音很沉,“沈月呢?”
“小姐她……”福伯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小姐她……人還在,在家那邊私人療養院裡。”
“具體什麼情況?”秦雲追問,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急切。
“醫生說,那次爆炸的衝擊波損傷了她的大腦,”老人痛苦地閉上眼,聲音都在發顫,“命是保住了,但是……心智受到了影響,現在……就像個七八歲的孩子,話都說不清楚,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秦雲握著檔案的手,指節捏得發白。
他腦海裡閃過的,是那個在福旺村,明明自己也身處險境,卻依舊擋在他身前,笑著說“姐姐保護你”的女人。
“公司那幫老東西,簡直就是一群吃人的豺狼!”福伯的聲音裡充滿了壓抑的恨意,“自從小姐倒下,以鄭開山為首的幾個老股東就發難了!他們架空了您之前提拔起來的管理層,安插自己的人,故意拖延專案,散播謠言打壓股價……”
“下週一,他們就要召開特別股東大會,逼宮!”
秦雲沉默地聽著,胸口像堵了一團棉花,悶得發慌。
他看向福伯,“所以,你來找我……”
話沒說完,福伯“撲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他面前。
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就這麼毫無尊嚴地跪著,將另一個用火漆密封的檔案袋,高高舉過了頭頂。
“秦先生!我今天是來託孤的!”
這四個字,像重錘一樣砸在秦雲心上。
“福伯!你快起來!”他立刻上前去扶,卻被老人死死攥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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