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看著秦雲，嘴角的笑意不減，她眯起眼睛，目光變得銳利。
\"周民河給你塞錢，你居然也收了，\"她饒有興致地繞過寬大的辦公桌，步態優雅地走到秦雲面前，纖細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一點，\"我還以為你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正人君子，沒想到也對這些阿堵物感興趣。\"
秦雲將整理好的資料合上，抬頭迎上她的目光：\"周民河的錢不乾淨，留在手裡只會燙手。我收下，自然有我的用處。有些時候，讓敵人以為你和他是一路人，他才會真正放下戒備。\"
\"哦？\"沈月挑了挑眉，身體微微前傾，一股清冷的松木香瞬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她壓低聲音，\"你的意思是，你在演戲給他看？\"
\"談不上演戲，\"秦雲不著痕跡地向後靠了靠，試圖拉開那過分親近的距離，\"只是順水推舟，讓他覺得我並非無懈可擊，這樣他才敢把更多不該露出來的東西，擺到我面前。\"
沈月笑了一聲，隨即收斂了笑容。\"你總是這樣，什麼都藏在心裡，算計得清清楚楚。秦雲，你真的覺得，我看不出你心裡有事嗎？\"
她的目光彷彿能穿透一切，直視進秦雲的內心深處。
秦雲的心猛地一跳，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沈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沈月臉上的笑容徹底斂去，她的表情嚴肅起來。\"工地那次，鋼管掉下來的時候，你毫不猶豫地撲向了蘇凝。那個瞬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根鋼管砸中的是我，你會不會也一樣奮不顧身？\"
這個問題來得如此突然，如此尖銳，讓秦雲瞬間語塞。辦公室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只剩下牆上掛鐘輕微的\"滴答\"聲，敲打著他有些混亂的心跳。
他當然想過。在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時刻，他反覆回想那一幕，如果當時站在蘇凝位置的是沈月，他會怎麼做？答案是肯定的，他同樣會去救。這無關情愛，而是他骨子裡的責任感。但在沈月此刻的逼問下，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甚至像是一種狡辯。
見他沉默，沈月眼底的光黯淡了幾分，她自嘲地笑了笑：\"看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她轉過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車水馬龍的景象，聲音有些發顫：\"我一直以為，我是特別的。在你被程峰刁難的時候，我力保你；在你被你那對'父母'汙衊的時候，我為你解圍。我甚至把公司最重要的核心機密都告訴了你......我以為，在你心裡，我至少是值得你信任的盟友。\"
她猛地回頭，眼眶紅了。\"可為什麼，在你最危險的時刻，你的第一選擇永遠不是我？秦雲，你告訴我，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一個合作愉快的上司？還是一個......在你需要時，可以隨時利用的工具？\"
這番話，如同重錘般砸在秦雲的心上。他從未想過沈月會如此看待兩人的關係。他一直以為，他們之間是純粹的上下級和有限的盟友，他小心翼翼地維持著界限，卻沒想到，在他的謹慎和疏離背後，沈月早已投入了真實的情感。
\"沈總，你誤會了。\"秦雲終於開口，聲音有些乾澀，\"我對你，從始至終都只有尊敬和感激。工地那次，事發突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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