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輕輕拍了拍蕭潛的手,面帶慈祥。
吃過飯,蕭潛正要告辭,譚氏卻說有事要與他商量。
來到屋裡面,譚氏坐在床邊,輕聲道:“蕭公子,羽哥兒今年六歲半了,也到了求學的年紀。”
蕭潛點點頭,“阿奶,您的意思是想讓羽哥兒去縣學求學?那應該和韓教諭商議此事才是。”
譚氏卻是輕嘆一聲,“老身不求羽哥兒能金榜題名,只求他能明辨是非,縣學雖是求學之地,但仍逃不過功利浮沉。”
蕭潛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思索著阿奶這話的意思。
她不想讓羽哥兒進入官場,這一點可以理解,
畢竟她出身於高門大戶,也是眼睜睜的看著夫家滿門從門庭若市,到家破人亡。
見過了這些之後,想讓曾孫平平淡淡過完一生,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既然不想讓羽哥兒去縣學,那要如何?
“蕭公子,老身想求你一事。”
“阿奶,您可別這麼說,您有事吩咐就是了,晚輩定然不會推脫。”
雖然相識不久,但蕭潛受到了不少照顧。
這指的並非是錢財方面,而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關愛。
譚氏摸索著從枕頭下面取出一塊兒玉佩,只是上面的紅繩已經有些發黑了。
“蕭公子,這是老身手中唯一一樣值錢的物件的。”
“我想讓羽哥兒拜你為師,這玉佩,就當做拜師禮,你看如何?”
蕭潛一怔,沒想到阿奶竟要讓羽哥兒拜自己為師。
“阿奶,萬萬不可。”
“縣學之中有才之人比比皆是,羽哥兒又這麼聰明伶俐,肯定有不少人願意收他當學生。”
譚氏卻是搖搖頭,輕聲道:“才華如鋒,哪怕是吹毛立斷,最終還是要看持鋒之人是何心性。”
“蕭公子,老身雖年邁,但心還是亮堂的,你有一顆豁達之心,超脫塵俗,僅此一點,羽哥兒若能拜你為師,定然不會走上歧途。”
譚氏的意思已經瞭然,她不看重才學,更看重人品心性。
既然如此,蕭潛也沒辦法再拒絕。
於是點頭道:“阿奶,既然您如此高看我,那我就答應了。”
“我保證,今後無論如何,定會護羽哥兒周全,不讓他走上歧途!”
譚氏笑的開懷,彷彿都年輕了幾歲。
將譚羽叫進了屋子裡,讓他跪在蕭潛面前,恭恭敬敬的磕頭。
蕭潛也收下了玉佩,這就算正式收了這個學生。
“譚叔叔,那今後我是不是就要跟你學東西了?”
蕭潛笑了笑,捏了一下他的小臉,“今後不能叫叔叔了,要叫老師。”
譚羽可能不太理解叫叔叔和叫老師有什麼不同。
蕭潛也不催促,任由他自己思索。
這個年紀正是吸收知識的黃金年齡,多動腦子是好事,沒必要非得強行灌輸。
“好了,先去我那裡,正好我下午想實驗一些東西,你來幫我,就當是第一堂課了。”
和譚氏說了一聲,蕭潛便帶著譚羽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他們師徒二人離開之後,譚氏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不見。
緊接著,她將枕頭移開,床榻上赫然出現一個暗格,裡面是一封信。
“我已為羽哥兒尋得良師,若無意外,他此生將安然度過,不會再回到那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