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御書房內瞬間死寂。
姜存禮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被冰霜凍結的湖面,碎裂開來,只剩下錯愕和難以置信。
聘禮?
用千萬石糧食做聘禮?
姜婉兒更是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懵了。
腦海裡只剩下“迎娶公主殿下”這六個字。
他……他……他剛才說什麼?
用……用千萬石糧食當聘禮?
她的小臉本就紅得像煮熟的蝦子,隨即又湧上一股更加洶湧的紅潮。
那顆小心臟不只是亂撞了。
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袖,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卻發現根本無濟於事。
蕭郎太大膽了,這事兒,怎麼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了?
……
就在江南行宮的御書房內陷入這詭異的寂靜時,蘇縣,正上演著一場真正的末日狂歡。
糧市上,人聲鼎沸,卻不是買賣的吆喝,而是撕心裂肺的哀嚎。
“跌了!又跌了!”
“一兩銀子!一兩銀子一石都沒人要了啊!”
“老天爺啊!你開開眼吧!我那可是三代人攢下的家當啊!”
曾經被炒到百兩一石的天價大米,如今堆積如山,卻比路邊的石子還廉價。
無數跟風囤糧計程車紳、商戶,前幾天還在做著富可敵國的美夢。
今天卻發現自己一夜之間,傾家蕩產。
米還是那些米,白花花的,顆粒飽滿。
可它們不再是金山銀山,而是一堆堆催命的沙土,正將他們活活掩埋。
“王老爺!王有財!你給我們出來!”
“當初是你信誓旦旦,說米價能漲到一百兩!現在呢!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的銀子!我把地都賣了換來的銀子啊!”
人群衝到了蘇縣最大糧商王有財的府邸門口,捶門吶喊,聲嘶力竭。
王有財府內,更是愁雲慘淡。
坐在太師椅上,面色灰敗,雙眼佈滿血絲。
死死地盯著賬本上那一串串觸目驚心的數字。
畢生的心血,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不甘心!
為了那些糧食自己可是舉債無數啊!
“砰!”
王有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應聲而碎。
猛地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狠厲。
“慌什麼!都給我閉嘴!還沒到最後一步!還沒輸!”
對著滿屋子同樣面如死灰計程車紳豪族怒吼。
一個微胖的員外哭喪著臉。
“王兄,還怎麼鬥啊?如今這米價,跟白送有什麼區別?咱們的銀子,全套進去了啊!”
“白送?那就讓他白送!”
“各位,我們被人耍了!背後有一隻黑手,想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把我們手裡的糧食全都騙走!他們想用低價讓我們恐慌,讓我們拋售!等我們手裡的糧食都賣光了,他們再把價格拉上去!到時候,我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王兄,你的意思是……”
“沒錯!”
王有財眼中迸射出賭徒般的狂熱。
“把我們最後剩下的家底全都拿出來!地契、房契、金銀細軟,全都換成現銀!我們合力,把市面上所有低價糧,全部吃下來!有多少,吃多少!”
“只要我們把價格托住,製造出已經探底的假象,那隻黑手就會怕了!他們手裡的銀子也有限!只要我們扛過去,逼退了他們,這蘇縣的糧市,就還是我們的天下!”
這番話,如同在絕望的深淵裡,投下了一根救命稻草。
“對!跟他們拼了!”
“我那座城外的莊子,還能抵押五千兩!”
“我家老婆子的首飾匣子,也能湊個三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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