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匠？
蕭潛心裡一動，腳步立刻加快。
來到後院的木工房，一股濃郁的木屑和桐油混合的味道撲面而來。
年過花甲的王木匠正帶著幾個徒弟，圍著一架嶄新的紡車。
一個個激動得滿臉紅光，眼珠子都快黏在那紡車上了。
那紡車的外形，比尋常紡車複雜精巧了數倍，許多結構都是他們聞所未聞的。
“少爺！您看！”
“按照您的圖紙，我們日夜趕工，總算……總算把它給做出來了！”
他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工匠完成傑作後的自豪與疲憊。
想當初，少爺拿出那疊鬼畫符一樣的圖紙時，他們所有人都覺得少爺是異想天開。
這玩意兒能紡紗？
別轉兩下就散架了！
可少爺給的工錢實在太多了……
他們只能硬著頭皮，一點點摸索，一點點打造。
沒想到……真讓他們給造出來了！
“試試。”
“好嘞！”
一個年輕的徒弟早就摩拳擦掌，立刻坐上紡車，手腳並用，熟練地操作起來。
嗡嗡嗡——
隨著腳踏板的踩動，紡車飛快地旋轉起來。
那速度……
在場所有木匠的眼睛都直了！
“我的老天爺！”
“太快了！這比老式紡車快了至少五倍！”
“你們看那紗線！又細又勻！這……這是神仙造的機器吧！”
驚歎聲此起彼伏。
蕭潛走上前，伸手捻起一截剛紡出的棉紗，放在指尖細細感受。
均勻，結實。
完美！
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
這新式紡車，就是他撬動整個大乾紡織業的第一個支點！
“王木匠。”
蕭潛轉過身，看向激動得渾身發抖的老頭。
“幹得漂亮！”
“所有參與的師傅，每人賞銀十兩！你，賞銀五十兩！”
“什麼？！”
王木匠腿一軟，差點沒站穩。
五十兩！
他辛辛苦苦一輩子，也攢不下這麼多錢啊！
“少爺！這……這使不得！太多了！”
“我讓你拿著，你就拿著！”
“紡車也要抓緊時間弄出來，人手不夠就加人！錢不夠就找管家要！”
“能不能辦到？”
王木匠想著那五十兩白花花的銀子，只覺得一股熱血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什麼疲勞，什麼辛苦，全都煙消雲散！
他挺直了腰桿，老臉漲得通紅，一拍胸膛。
“少爺您放心！我們就算不吃不睡，也給您把它幹出來！”
打發完激動的王木匠，蕭潛轉身準備離開，管家卻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
姜婉兒醒來時，身側的床鋪早已冰涼。
伸出手，摸了摸空無一人的被褥，眉頭微微蹙起。
蕭潛呢？
天還沒亮透，這麼早去了哪裡？
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心底浮現，說不清是好奇還是別的什麼。
喚來侍女。
“少爺人呢？”
“回公主殿下，少爺天不亮就去了後院的木工房，說是那邊有要緊事。”
木工房？
姜婉兒心裡泛起嘀咕。
大清早的，不去前院處理生意，跑去木匠扎堆的地方做什麼？
越想越覺得奇怪，索性起身梳洗，決定親自去看看。